西野被鬧鐘的鈴聲吵醒。時間剛到六點,屋內還是暗沉的,她在被窩中,緩慢地翻了個身子,正打算按下鬧鈴,摸索的手卻不小心將其碰倒。鬧鐘滾落床下,啪嗒一聲,聲音的斷裂如同峭壁般突兀,似乎是掉地的同時砸到了按鈕。
腦袋里似乎還有余音環繞,西野晃了晃腦袋,才將其徹底消滅。
床上的被子像是公園沙地中隆起的沙丘,西野小心地,掀開一條縫,鉆出頭,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
清晨的氣溫差不多是一天內最低的時候,裸露的肌膚瞬間就受到了寒氣的侵襲。
空調昨晚突然壞掉,暖氣的運作出了故障,即使開到最大,房間的溫度依舊。打電話過去,對方一時之間也找不到維修工,于是約好了次日派人過來維修。
“……好冷。”
少女小腦袋往被子中縮了下,窩在床上盯著墻面上的海報微微折起的一角。身體極度的依賴于溫暖的被窩,意識卻理性地提醒她,再不起來之后的一系列行動都將慌慌張張。
兩種主張在她的身體內部激烈碰撞,最終還是理性占據上風。她掙扎著起床。
書桌上速寫本攤開著,圓球狀的生物瞪著大眼睛,邁開兩條腿做奔跑狀。上面還很多這個奇妙生物的各種姿勢速寫,臥倒、跳躍、金雞獨立等等。
穿戴好的西野將速寫本合上,把桌面的鉛筆橡皮收拾整齊,準備洗漱。
說起來一個多星期前,出道單的選拔成員發表,本以為希望渺茫,結果卻意外當選。真的是意外,以至于當時眼淚就抑制不住,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發表了什么感言呢?嗯……不行了,完想不起來。少女很輕易的就放棄了。就是因為這種輕言放棄的性格,從小到大能夠堅持下來的東西寥寥無幾。
和關系好的幾位朋友同入選拔,既覺得開心,也覺得幸運,僅僅是五更站在自己身旁這一事實,就帶給自己強烈的安心感。如果是自己孤身一人的話,現在恐怕已經被不安壓垮了吧。少女如此想到。
總之那天錄完節目已經很晚了,回到家中卻興奮得睡不著,和母親報告了消息,哥哥也在一旁為她加油打氣。電話終了,趁著興致拿起了擱置一段時間的畫筆,伏于桌案開始畫畫。沒什么參照,也沒有明確要畫的事物,只是單單的,宣泄心中的喜悅,畫了一張又一張,回過神來已經深夜。
面紙上布滿了奇怪的生物,大眼睛,球一樣的身軀,修長的腿。
感覺像是漫畫里登場的二流鬼怪,看起來弱弱的,沒有絲毫戰斗力的樣子。但隨即就改變了想法。自己今晚的當選,不正是神明保佑一般的結果嗎?所以想著,一定是自己筆下的神大人,幫助了自己。
看起來很弱小,有點奇怪的外表,卻有著溫柔的心。
“……神大人……豆一樣……”她小聲地念叨著。
就這樣稍微有些奇怪的神靈大人,從少女的手下誕生了。
即使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加入乃木坂之后是好事發生,最近雖然因為出道單曲排練的事,每天課程很緊,但那種充實感卻是少女上學時所未曾體驗到的。
準備完之后出門,還沒下樓,突然想起什么,迅速折返回去,拿起書桌上的小包,打開,檢查昨天準備的禮物。
然后出門,步行至不遠的地鐵口。買票,搭乘地鐵,換乘,乃木坂站臺下車。
前去更衣室的路上碰見同行的生駒和高山。
生駒低頭看著漫畫,高山幫她注意障礙物,快撞到行人或是墻壁,就掰她的肩膀強行改變航路。
“早啊,七瀨。”
注意到西野的存在,生駒精神地抬手打招呼。一不小心打到頭戴的棒球帽帽檐,還好一旁的高山眼疾手快地在掉地之前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