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惠顧!”
伴隨著當值夜班的店員僵硬有力毫無溫柔語氣的話語,佐佐木琴子大踏步地走出便利店。
右手的布袋中裝有面包和水。
頭頂是漫天的星光,明月高掛在夜空中,源源不斷地往地球投下柔和光亮。
佐佐木琴子從兜中摸出手機,慘白的熒光中,屏幕上的時間顯示為00:21。也難怪四下除卻佐佐木琴子與那位店員外再無一人,見那位店員小哥一副哈欠連天的摸樣,佐佐木琴子只覺得打工還真是辛苦。
雖說之前有著收看深夜動畫的習慣,但那只是設定起床鬧鐘到播放時間,看完后再回床繼續睡覺而已。準確來說,佐佐木琴子從沒有熬夜的經歷。今晚不知為何,佐佐木琴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眠。
難道是上午在課堂上睡太久的緣故?佐佐木琴子有在認真煩惱,明天并不是節假日,萬一早晨突然犯困,豈不是要在課堂上呼呼大睡?她可沒有抵抗睡意侵襲的堅韌毅力。何況新上任的班長也不會放過公然擾亂課堂紀律的不法分子。
還有一點就是,夜間肚子餓得厲害。
冰箱里沒多少即食的食物,佐佐木琴子干脆拿了零用錢出門,直奔附近的便利店。順便一提,父母對佐佐木琴子基本上是采取放任的教育方式,所以即便是半夜出門被發現,只要說明緣由就沒問題了。
在回家的街道上,空氣中仿佛流轉著實質般的冷意。佐佐木琴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清晰地感受到身體表皮被冷風激起的細小顆粒。
她暗自抱怨自己的大意,早知如此,出門前就該披件大衣遮寒。
街道向視線盡頭延伸,消失于黑暗中的某個點中。四下寂靜無聲,路旁的路燈揮灑出模糊的光暈,如同素描畫中不小心被蹭臟的高光般,夾雜著灰黃的煙霧。燈罩下的幾只飛蛾拖動腫脹的身軀圍繞著眼中似乎唯一存在的光源四下碰壁。
她義無反顧地投身于夜色中。
——
佐佐木琴子的腳下散落著公園的“殘渣”。
銹跡斑斑的鐵架,碎成石塊的動物石像,枯黃死掉的樹林和草坪花圃,以及水泥地面上的大片蛛網裂痕。雨山公園,佐佐木琴子回家的之路上的必經之處,大約十分鐘之前這里還保持著她記憶中的模樣。如今已是殘垣斷壁,破敗蕭索的冷清景象。
立于公園中央的鋼鐵燈柱早已扭曲的不成樣子,燈罩被整個擊碎散落周遭。入夜的黑暗肆無忌憚地歡舞高歌。
一切都在不停運轉,而推動世界劇情發展的又是什么呢?
站在公園前的街道上,身體起了反應,顫抖、冒出冷汗、腿部的肌肉不受大腦控制地收縮,持續了幾分鐘后,這些反應才退潮般逝去。然而佐佐木琴子的頭腦卻出奇的能夠冷靜地旁觀,沒有多余的情緒,像是坐在熒幕前靜待接踵而至的劇情。
公園北面唯一保存完好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男人。
佐佐木琴子不知將其稱之為人是否合適,因為對方已經缺失了身為人的絕大部分特征。
自根部不翼而飛的雙腿,胸腹像被大型肉食性猛獸啃食而導致的血肉模糊的大洞,隱約可見其中多半斷裂的、插于肺葉腸胃處胸骨,和尚起支撐作用的脊椎。
與其說是人,到不如說是串在竹簽上爛肉。完好無損的除了頭部就只剩左臂,而男人的右臂連同肩膊處干癟的完想象不出其內部曾有過血肉存在。
“……那個需要我替你叫救護車嗎?”
佐佐木琴子斟酌著開口“市內醫院的醫療水平雖說不上頂尖,但替你止住胸腔內的大出血我想還是不成問題的。”
男人面目扭曲地盯著佐佐木琴子仔細打量,他緩緩張開嘴巴,在佐佐木琴子驚愕的視線中,嘴巴越張越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