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有些坐立不安。
她所在的這個咖啡館,叫做和音。內部空間很大,店內放著優雅的鋼琴曲,座位之間隔的很開,這樣即便客人是在交談也完不會打擾到其他人。
她視線左側的女性大約三十多歲捧著文庫本在讀,右手邊的咖啡冒著裊裊熱氣,她的坐姿端莊秀美,烏黑秀麗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美得像一幅畫,反而更襯出土生的窘迫。注意到土生的視線,抬頭沖她笑了下。土生忙慌張地低下頭,裝作無事地喝了口咖啡。
“哈布?”
“啊?”
“你沒事吧?”真冬略有些擔憂地看她,“不舒服?”
“沒,就是有點不適應而已。”土生搖了搖頭。
“啊啊,”真冬倒也深以為然,“其實我也是,”接著轉向對面一聲職業裝穿著的年輕女性,“小華井,下次找個差不多的店就行了,麥當勞之類的,我還是第一次進咖啡館呢,我不喜歡喝咖啡的。”
被真冬稱作“小花井”的女性有些頭疼,“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這個年紀的女生對待長輩應該加‘桑’,用尊稱!”
“誒——”真冬拖長音,“但是很麻煩啊,小花井不覺得這樣交流更方便嗎?”
“你這樣讓我怎么放心把你介紹給出版社的同行啊……算了,說你幾次也不改,”花井嘆氣,搖了搖頭,不再深究這點,對著土生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啊,哈布醬,下次我選個不那么讓你緊張的地方啊。”
土生忙說不用不用。
花井富美,東京千代田區某出版社的編輯。看相貌,年齡應該在二十五歲左右,她并沒透露過自己年齡方面的信息,土生只能靠猜的。
想到第一次陪著真冬去出版社的時候,土生還像是身處夢中,小說是那么容易就能出版的嗎?作家是那么輕易就能當上的嗎?在知道真冬開始寫小說時,她不覺得是在開玩笑,畢竟真冬腦袋聰明,做事又機靈,她說可以就一定能成,只是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地發展。
“那關于《糖果子彈》的版稅……”
“啊啊,這個不用再說了,之前電話里都說過了。”真冬對這個并不感興趣的樣子,“稿費之類的東西,直接打到我一開始給你的賬戶就行。”
“可以嗎?我記得那不是你的戶名。”
“我姐姐的,其實也沒什么差別啦。”
“嘛,你堅持的話。”
既然作家本身都這么說了,花井也沒什么好勸阻的。她知道真冬有個親姐姐,關系很好,除此之外就不太了解了。花井認識的幾個編輯,就有負責的作家因版稅收入和親人鬧得不歡而散的例子,但她覺得在真冬這個年紀和她說這些也太殘酷了點,便沒有提。雖然她寫的小說內容也挺殘酷的,披著童話的外衣,故事內核卻不像是十五歲少女能夠寫出來的。
這點她只能歸結在個人的天賦上。何況她手下的作家也不止真冬這一位天才少女。
注意到對面土生的視線,她笑了笑,“哈布醬對這個應該不感興趣吧,抱歉啊,讓你聽這些無聊的對話。”
土生看了身邊的咬著吸管的真冬,猶豫了下,問道“真冬醬的小說買的很好嗎?不好意思,就是有點好奇而已。”
“嘛,硬要說的話的確是這樣,真實的情況要比‘賣得好’還高一點。”
土生歪了歪頭,不解。
——
花井面前的這兩名少女,自去出版社投稿時就在一起,她原先還以為《糖果子彈》是兩人共同完成的作品。這在出版業界這并不奇怪。有的人擅長斟酌字句靈感卻稀缺,有的人故事架構極為出色文筆卻不行,能夠合作出書自然比蹉跎了幾十年只能給一些不入流的雜志寫寫稿子要好得多。
只是這類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