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你有在聽嗎?”
家庭餐廳內(nèi),花井用力地放下杯子。這里的環(huán)境算不上清幽,竊竊的交談聲維持在一個穩(wěn)定的頻率上,花井弄出的聲響在這片平穩(wěn)中跳出一個突兀的波峰。四下的聲音靜了些。
“那個……這位客人,有什么我可以幫到您的么?”附近的服務(wù)員趕緊跑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鞠躬。
“……麻煩幫我再倒杯冰水,謝謝。”
“好的,您稍等。”
年輕的服務(wù)員離開后,花井才重新面對眼在這種情況下仍然一臉平靜地讀著小說的少女。
“響,你先告訴我,這上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她指著桌上的雜志,內(nèi)頁上印著一位少女的剪影,旁邊是“個性派天才作家?or小學(xué)校霸校園欺凌大姐頭?”的字樣。
鲇食抬眼看了下,又很快地垂下視線,手指翻頁,動作干脆利落,長久以來鍛煉出的翻頁習(xí)慣。
見對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花井深感頭痛。
“我說響小朋友,我好歹是你的編輯,當然我說過會給你一定的自由,也不會干預(yù)你平時的創(chuàng)作,可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你最起碼要通知我一聲啊。要不是同事來找我我都不知道有這個事。你和文春結(jié)的梁子,都過好幾個月了,我還以為那邊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真的是,好好報道政治娛樂花邊星聞多好。”
端起剛上的冰水,花井心煩地狠狠灌了半杯。
“這件事對小花井很困擾嗎?”鲇食頭也沒抬。
“欺凌倒算不上什么,文學(xué)作家不像偶像,只要能拿出好的作品出來,大家都會乖乖閉嘴,以前那些大家哪一位身上沒點花邊新聞,出軌婚外情勾搭有夫之婦,這也也能美其名曰寫作取材,你這個欺凌問題倒真不算個事,當然,我相信你是沒做過的。”
“做了哦。”鲇食聲音都沒變。
“……誒?”
“因為那家伙一直在叫囂嘛,我沒想到他會那么弱,打了一頓就退學(xué)了。”
“……”
花井按著太陽穴,總覺得腦袋痛到不行,“好吧,就算這事是真的,對于你來說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畢竟現(xiàn)場直播你都動過手。可是啊,文春那邊的重點不是欺凌的事,而是要放出你的真實信息。他們既然能查到你小學(xué)時期的事,肯定知道鲇食響的真實身份才是。”
“所以呢?”
“響你還不明白自己現(xiàn)在有多出名,接連獲得直木獎芥川獎的新人作家,可以說是轟動文壇的大事件,而且你還只有十六歲未來不可限量,只要堅持寫下去文學(xué)界有你一席之地是肯定的。你覺得知道你真實身份后的媒體會怎么做?他們會學(xué)校家里地堵你,爭相要求采訪,一波接著一波,你現(xiàn)在的生活會被完打亂,你的老師同學(xué)家人朋友……好吧,你好像沒什么朋友,總而言之,你身邊的人都會被媒體追著不放,像咬到活物的鯊魚那樣,死不松口,直到挖出你從小到大的所有經(jīng)歷。
到時候光是應(yīng)對那些聞風趕來的記者就分身乏術(shù),說不定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更別說還有空閑時間坐在這看書了。”
為了激起鲇食的膽怯心理,她還講得夸張了些。
“誒……”鲇食翻書的手指停了下,終于是抬起頭來,眼鏡后的眼神認真而凝重,“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就這點反應(yīng)?她到底是純粹心大不知道害怕,還是胸有成竹已有計劃。花井覺得前一種可能性更大些。
“這次也是,因為離家近你就約在這種人多嘴雜的地方,我說你真的有隱瞞身份的心思嗎?”
“小花井,不用擔心的,”鲇食卻正色著對她說,“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
花井一滯,苦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好了。現(xiàn)在說再多也沒用,總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