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昉離開慶余堂后,許宣無奈的在王鳳山的書架上,尋到了這幾日要看的五經,他固然四書讀完,也背的差不多了,可是要說理解透徹,確是差的還遠,而且這幾日他終日忙于看病,就算讀書,也是醫家書籍為多,至于儒家的書籍,最近確實沒有在碰過了,所以他還要在重新溫讀一邊,最起碼要溫故知新,不至于明日老師講課,自己手忙腳亂。
程昉歸來,與玲瓏要走的事情重合到一起,許宣的心情其實有點不太好。
這一日如昨天一般,來看病的病人并不太多,大多數只是頭疼感冒惡心腹瀉之類,很多并不用抓藥,只是固定的丸散膏藥就可以了,比如藿香正氣散,荊防達表丸之類,
需要說明的是,彼時的大宋,無論民間藥堂還是官方藥局,都以制作丸散膏藥為風尚,
甚至于官方的惠民藥局制作丸散之后,勛貴官員富商,還有各級的衙門,瞧見這等丸藥不但簡便,還可以收得名聲,更能賺取一部分藥錢,這種既能辦好事,又能賺錢的事,哪個權貴不愿意?更更重要的,是歷代官家,最是重視醫道民生,他們這么做,還能獲取一定的政治資本,這樣的好事,他們怎么不會去做?于是乎,大宋街道上最最常見的,就是各種藥局和藥堂,僅僅已經陷落蠻夷之手的汴京,“滿街商鋪,藥堂十之三四”。
而大宋百姓,由于歷代官家的普及,對于醫道也頗多見識,去藥堂買成品丸藥,一如現代藥店買藥一般,直接自己購買一部分丸藥服用,并不詢問坐堂的大夫,而藥堂也愿意經營這種既便捷獲利又高的丸藥,所以,如今的大宋藥堂,這種東西蔚然成風。
許宣自然也樂的清閑,不過他還是會詢問病情,替患者選擇一二更合適的丸藥,等病人走后,他才拾起書本仔細的研讀。
不知不覺已到傍晚,在內堂一天,沒有出來幫忙的玲瓏,卻是從里邊走了出來。
“許公子,天色不早了,飯菜早就做好了,今日不行早些關門吧。”
許宣抬頭看了看天,天色已經昏沉了下來,點了點頭“好,我這就上門板,”
說罷,他起身將這店鋪外的門板掛上,這才回到屋里,朝著后堂而去。
玲瓏坐在桌子的里邊,一張俏臉隱藏在黑暗當中,只剩下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走來的許宣。
待許宣落座,她裊裊婷婷的站了起來,素手捏著酒杯說道“許公子,今日我就要走了,多謝公子那日舍身相救,也多謝公子這段時間的照顧,玲瓏無以為報,臨走就敬公子一杯吧!”
許宣連忙也站了起來“玲瓏姑娘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姑娘何必掛在心上?不知姑娘此去,何時能回?”
玲瓏一嘆“玲瓏這次一走,涉及機密,而且變數太多,就算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若是玲瓏一年不回來,公子就不必掛念了。只要記得,曾經有玲瓏這個朋友就好了”
聽著這姑娘的話,許宣不由得皺緊眉頭,話里話外,怎的和當初他師傅走時的語氣一樣,弄得像是訣別似的。
許宣剛想說什么,玲瓏卻是將酒一端,仰頭將酒喝了下去,她也不坐下,只是看著許宣手中的酒杯。
許宣見狀,也只好壓下心頭的疑慮,將手中的酒杯一口飲下,然后將酒杯對準玲瓏,示意喝光了。
玲瓏俏臉微微一紅,沖著許宣點了點頭,許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什么。雙方只是你看我,我看你,屋里陷入了平靜。
“玲瓏姑娘(許公子)”沉默半晌的二人,忽然同時開口,接著雙方均是不好意思的一笑,這時只聽見遠處的傳來一陣陣鷓鴣的叫聲。
玲瓏扭頭看了一眼外邊,臉色微變,沖著許宣笑道“今日,玲瓏很高興,許公子能陪著我一起吃最后一頓飯,只是造化弄人,玲瓏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