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看著堂下依舊怒目相視的眾人,他嘆了一口氣,都說這皇帝好,可是他坐了這皇位,心中卻是如履薄冰,如今這情況,若是按照他個人的想法,真的想把這梁太師拿下,可是站在一個皇帝的位置上,他卻不能這么做,沒有制衡的勢力,哪怕是忠臣也會因為權力的欲望,而有了非分之想。
這是皇帝的通病,譬如岳飛,他哪怕在重用他,在信任他,但是在岳飛的身邊,他一直安排著副手監(jiān)督著,選的也盡是對朝廷忠誠,到了岳飛身邊有不會指手畫腳的文士,這樣一來,岳飛知道分寸,也能將這君臣情誼繼續(xù)下去。
眼下,雖然李光秦檜,都是他的肱股之臣,可是,若是他們一家獨大,終究不是好事,若是日后這些人驕奢跋扈,自己少不得要對他們動手了,若是真的這般,這些人才怕是要死在自己手中,那是恐怕自己真的就成了這大宋的罪人了。
打定注意的趙構,重重的將這折子放在了這臺案上,拍了拍手“宣皇城司覲見!”
朝堂上眾人,聽聞這個名字,都機靈靈的打了一個哆嗦,這可是皇帝陛下手中的密諜組織,也是陛下第一次在這朝堂上,將這個機構光明正大的叫出來,在這朝堂上問答。
片刻之后,只見一個蒙著臉面的大漢,急匆匆來到這朝堂上,跪倒在這地上“臣,皇城司中郎將見過陛下!”
皇城司的律條中,有不能見人更不能用名字的條例,所以哪怕這人是皇城司的中郎將,他只是報出官職,也不敢當著眾人,將自己的名字這么說出來。甚至皇城司的人,退休之后,還要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就是自己的枕邊人都不讓知道。
趙構示意一旁的宦官,將桌面上的奏折還有那份萬言書,一并送到他跟前“去查查,這事情是不是真的”
這中郎將,將這折子打開掃了幾眼,卻是低頭思索了半晌,這才說道“陛下,不用去問,皇城司的檔案都在臣的腦子里,這梁達搶功之事,確有其事,當時南城抗疫的是蘇定南還有許宣等人,梁達等人來到南城,看見許宣他們對瘟疫已經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便以供給物資供他們治病救人為要求,讓許宣等人,將這功勞想讓,”
“哦,那郎中同意了么?”趙構雖然早就知道這事情的大概,不過此時還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中郎將點頭“這許宣答應了,不過條件卻是梁達這些人不能外行指揮內行的瞎指揮,二是原本在他手下抗疫的百姓,朝廷i要給賞賜功名,第三,就是他所占據的醫(yī)館是蘇定南的,朝廷要給他封賞,若蘇定南不做官,就要許以金銀,最后要朝廷為南城百姓災后重建給予幫助。”
“哦,只有這些要求?難道就沒有關于他自己的?比如求官或者求銀子?”趙構問道。
這中郎將不知道今日這皇帝為何詢問的這般詳細,心中暗暗慶幸,當初自己好奇好好的查了查這許宣的卷宗,否則今日還真的要被官家問住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氣,卻是說道“這位許大夫,最后一件確實是為他自己求的,”
堂上的趙構,眼神卻是復雜起來,這個年輕的大夫,他原本還希望和這世間普通人不同,如今看來,也還是那好利之徒罷了
這中郎將卻是繼續(xù)說道“他最后一個要求,是讓梁公子將他被醫(yī)官陷害的師傅救出來”
趙構眼睛一亮,這樣的人,最后一件和自己相關的,不是官位不是金銀,竟然是救自己的師傅?
“此乃義士啊”趙構忍不住嘆道,堂中眾臣卻是臉色一變,皇帝都夸口稱頌的人,這就是金口玉言了,這個叫做許宣的人,怕是已經簡在帝心了。
這中郎將看著堂上這些大臣道貌岸然的面目,知曉這些人背地里什么模樣的他,心中卻是不由的憎惡起來,對于那個讓這些人大驚失色的少年,莫名的多了一些好感,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