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的,何止是主父焰、晁方正等人。
董賢良看向楚天秀的神色,何嘗不是大吃一驚。
他雖然謙遜,推崇與人和氣,但骨子里是極為自傲的,否則也不會喊出“廢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這種話。
他經(jīng)常和晁方正、主父焰等金陵眾士子們,參加各種士子切磋聚會,針砭時政,指點天下。
他很清楚晁、主父兩人的實力。
晁方正為人絕傲,鋒芒太露,毫不掩飾自己的政見,向皇上獻(xiàn)策定是劍走鋒芒但剛則易則。
皇帝對剛猛之策,早年北征匈奴便有深有教訓(xùn),哪怕欣賞,也定然不會輕易使用。
主父焰雖有曠世奇才,但貧寒出生,讓他欠缺朝廷高層的眼界容易寬泛而談,無法拿捏到關(guān)鍵細(xì)微處。
還要在朝堂上熬一些年頭,主父焰才能真正成為匡扶明君的棟梁。
董賢良已經(jīng)預(yù)料到,自己所寫的《廢黜百家,獨尊儒策》,在思想上率先完成大一統(tǒng),付出的代價最小,才是皇帝最想要的東西。
他定能夠在歲舉中,勝過主父焰和晁方正,一舉獲得優(yōu)甲,成為皇上今年心目中最出色的舉子。
歲舉排得越后的舉子,皇上越記不住,自然難以提拔升遷。
只是,小昏侯忽然沖出,奪得已亥年歲舉的優(yōu)甲實在讓他有些懵。他對小昏侯的了解,非常有限。
小昏侯造紙可以說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某個訣竅。但這殿試策問,涉及國政,絕對沒有什么捷徑可走。
董賢良錯愕的張了張嘴,眉宇間又多了幾份疑惑和敬色,朝楚天秀請教道“不知,小侯爺這是如何做到的?”
“董老弟,這我可不能說!哪天皇帝用了我的策,再說不遲。”
楚天秀神秘的一笑。
他的眼睛,卻盯向了那一大群儒生里面。
當(dāng)初鴻門客棧的幾十個儒生,他也不記得都有哪些人。但平王府私塾的賈生,肯定是跑不了的。
“祖兒,把賈生給我找來!他定然會來觀看今日的放榜,是該他兌現(xiàn)諾言的時候了!”
楚天秀哼聲道。
“是,姑爺!”
祖兒嬉笑。
當(dāng)初鴻門客棧,賈生發(fā)誓,她可是親眼看到。
小昏侯被評為已亥歲舉優(yōu)甲,無疑震驚了金陵皇宮司馬門外所有的門閥士子、數(shù)千計的儒生,甚至那些看熱鬧的千金小姐們。
但誰都知道殿試的皇榜,皇帝自己出題自己評卷,欽點品級。連丞相都說不上話,根本沒有別人置評的余地。
皇榜一出,想要改,完全是不可能。
再怎么痛心疾首,也改變不了這個榜單,唯有接受事實。
賈玉有些失望,他還指望得個優(yōu)等呢,結(jié)果只得了個上甲。
他看到旁邊的李敢年面帶苦澀,不由嘆道“唉,李老弟,咱們是同病相憐啊!”
“還好。‘上等’只有十人,我也不奢望。能得中甲,我已經(jīng)是滿足了。”
李敢年苦笑。
中等,無法在朝廷各部位小吏。只能外放郡縣為小吏,需要慢慢熬資歷,等晉升的機會。
平王府李氏旁支子弟眾多。他得王爺恩準(zhǔn),已經(jīng)考過兩次了,沒有更多機會再參加歲舉。
只能這樣了。
楚天秀朝那群看熱鬧的儒生眺望。
很快,他找到了人群中的賈生。
賈生面帶悲憤而慘淡,似乎想到了賭約,轉(zhuǎn)身鉆入儒生人群,似乎想溜走。
楚天秀當(dāng)然不能讓他跑了,立刻大喝道
“呔!冬至那日,鴻門客棧里跟本小侯爺立誓賭約的儒生,說本小侯爺當(dāng)不上官。賭輸了的,愿在金陵城冰雪大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