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這日天氣甚好,雪已停了,陽光明媚,萬里無云。
然而五皇子祁修的心情,卻與這天氣恰恰相反,正可謂是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盧寒青?你確定是盧寒青?”祁修眉頭緊蹙,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再三確認報信之人所說的人,是盧寒青。
“是。”報信之人亦是十分肯定,“線報只說盧寒青除夕之前突然進言陛下,說沈八小姐命節(jié)轉(zhuǎn)換,與殿下相沖,不宜結(jié)為良緣。除此之外,沒說旁的,也未有他人在陛下面前提起過殿下婚事。”
“怎么會……”祁修不可置信地扶住書桌。
盧寒青不為任何人所左右,這點乃是天下人盡知。
也正因如此,皇帝陛下才會如此信任盧寒青那些撮土焚香的伎倆。
可這前腳皇帝才有了賜婚念頭,緊接著盧寒青就特地進言沈八小姐與之不合,這怎么看,都像是有人使了什么手段。
“可有查到是誰給盧寒青遞了消息嗎?”祁修神色一凝,不肯罷休,追問報信之人。
報信之人面露難色“這……殿下您也知道,想巴結(jié)盧寒青的人雖多,可那人軟硬不吃,亦從來不曾與誰有過什么往來……”
“罷了。”祁修打斷道,“著人盯著盧寒青,若是父皇如此器重之人成了他人手中之劍,那便只能……”
話雖未了,祁修眼中卻殺意畢現(xiàn)。
那報信之人退下后,祁修越想越心驚,便召了幕僚前來相議此事。
倒不是他介意有人破壞了沈清婉與他的婚事,只是震驚從不問世事的盧寒青,那個父皇心意信任之人,竟有可能為他人所操縱了。
“殿下,是否有可能是盧寒青真的算出了什么,趕了巧了?”一位幕僚試探著問道。
“不會,”祁修幾乎是斬釘截鐵,“父皇信,我可不信。盧寒青即使真能看些什么天象,也不過是會揣度人心,在適當?shù)臅r機,說些父皇想聽的話罷了。這樣一個人,又怎么會特地去管誰的婚事?更何況父皇有意于我和沈清婉的婚事,這么多年來他都是知道的,該不合適的早就不合適了,還能等到現(xiàn)在?”
祁修冷冷一笑,“呵,命格轉(zhuǎn)換,這么牽強的借口,一看便是臨時編出來的。”
說到命格轉(zhuǎn)換,祁修卻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沈清婉落水醒來后記憶無,人也不似從前的個性,對自己更是再無從前那般糾纏不清。
甚至之前在慈寧宮外受凍一事,祁修后來細想亦覺得是這個死丫頭故意擺了自己一道。
奈何沒有證據(jù),也懶得計較了。
如今想來,莫不是沈清婉當真轉(zhuǎn)了性子,才會待自己態(tài)度與之前截然相反?
難不成,盧寒青一事,也是這丫頭唆使沈言玨去做的?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xiàn),祁修便越來越覺得確是如此。
“定國公……”祁修深思著,自言自語道。
眾謀士聽得這話,都不禁面面相覷,難道五皇子懷疑操縱盧寒青之人是定國公不成?
再說那頭國公府,沈言玨與沈夫人一道,給沈老夫人打了招呼,便帶著大包小包準備出門去沈夫人娘家許府了。
暖融融的車架里,沈清婉聽著外頭時不時的鞭炮聲,說笑聲,忍不住掀起簾角朝外偷瞄出去。
視線所及,皆是紅艷艷金燦燦的一片,一個個穿得圓滾滾的小孩兒,手里舉著糖葫蘆,正笑著叫著跑著。
家家戶戶門外都是貼了春聯(lián),掛了燈籠,來來往往的人群臉上都是喜色。
沈清婉看出了神,待回過神來,方才想到這般不合規(guī)矩,忙撒了手。
轉(zhuǎn)過頭來,才見過沈夫人和大姐沈清寧都沖著自己笑呢。
“果真還是小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