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晨起之時春蘭給沈清婉灌了一整碗的姜絲紅糖,紅糖的濃郁甜香混著姜絲的辛辣振神,由喉間綻放至身,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再加上沈清婉小心翼翼了一整日,不曾在沈夫人面前露出半點不妥,生怕沈夫人看出自己受涼了,晚間禁了她的足。
故而沈夫人倒也被糊弄了過去。
府里幾位小姐少爺都是格外興奮,只因今日無論男女老少,晚膳之后皆可上街游玩賞燈。
年幼的幾個自然是沈夫人帶著,而沈清婉她們,自是由沈文昊帶著出去,也玩得暢快些。
何況沈清婉已到了與其他貴家小姐相交的年紀,自然也是要去一道玩樂的。
此時和鈴軒中,春蘭夏竹正在給沈清婉打扮著。
“小姐感覺可好?頭還疼嗎?”春蘭給沈清婉挑著耳墜子,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無妨。”沈清婉粲然一笑,從鏡中看了看春蘭,“晚上元宵燈會,你與我同去吧?”
“是。”春蘭自是高興,放下手中妝奩盒子,又拿起了個精致的錦盒,“聽說大少爺晚上還約了許家三少爺,小姐不如戴了血玉簪去吧?”
春蘭歡歡喜喜的樣子,似是她要去見小情郎似的。
沈清婉看見她手里拿血玉簪,耳邊竟浮現出那日祁佑路過她身邊時,輕描淡寫的一句“簪子不好看。”
“不戴了。”
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拒絕,冷冷的語氣把春蘭都驚了一下。
沈清婉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垂了垂眼簾,解釋道“烏發間血玉本就不甚顯眼,又是晚上,更看不見了,戴淺色的吧。”
“也是。”春蘭喃喃著,把那錦盒放了回去。
用過晚膳,沈文昊與溫亦芙便帶著沈清婉、沈清宜、沈清寶,一行五人,先早早出門了。
“妹妹今日可真漂亮。”寬敞溫暖的馬車里,溫亦芙正拉著沈清婉的手夸贊著。
沈清婉今日選了一件玉白底繡淡金蓮紋的長裙,裙邊層層疊疊如蓮花一般,棗紅底金卷繩的腰封更襯得她身材婀娜。
最精巧的是袖上兩朵立體繡的金蓮,垂下兩縷飄搖的大紅緞帶。
這般大片的白在夜間如仙子般,而點綴其中的大紅金色,倒是添加了幾絲過年的感覺,顯得可人不少。
沈清婉聽得自己大嫂的夸獎,羞澀地垂下頭去。
“怎么手這般冷呢,”溫亦芙邊說著,邊遞過一個手爐來,“莫要凍著了。”
沈清婉一陣心虛,自己昨夜受凍之事沒有告訴任何人,溫亦芙自然是不知。
這邊正是和和暖暖,那頭沈清宜可是心里陣陣酸意。
她雖也是用心打扮了,可畢竟不是嫡出,與大哥不親,與嫂子也親不起來。
沈清宜雖天生麗質,算得上是國公府最好看的小姐了,只可惜是個庶出,常常做人襯托,也不被放在眼里。
……
正月十五乃是上元,故而十五夜間便稱元宵。
元宵京中出行之人甚多,馬車緩緩前行,好一會兒才到了沈文昊定的酒樓。
已用了晚膳,自然不是來吃飯的。
此酒樓名曰望江月,乃是看元宵燈河煙花最好的地方之一,京中有錢有權的皇親貴胄都喜歡來這兒。
下了車,幾位小姐都是欣喜不已。
整條街都被各式各樣五彩繽紛的燈花點亮,這頭高高掛起一盞盞走馬燈,那頭又是一串串的繡球燈,讓人眼花繚亂,都看不過來。
可這耀眼奪目的一切,都未蓋過了天上渾圓的月亮去。
真是好一個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
這般壯觀的景象可是平日都難以看到的,更遑論這些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