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煙在湖邊的亭子里,一動不動地蜷坐著,望著遠處的湖景。
她身邊的丫頭流如則是一臉不知所措地擰著細眉,手中的帕子都快絞碎了。
沈清婉遠遠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便低頭與春蘭細語道“你待會兒將流如帶開些,我和雪煙說說話。”
“哎。”春蘭應了一聲。
沈清婉隨即悄聲走上前去,在亭外低喚了一聲“雪煙?”
陸雪煙正看著湖上的水波粼粼,出著神,都沒聽到沈清婉的這聲叫喚。
倒是流如看到了她們,眼中頓時流露出見著救星的樣子來。
沈清婉向春蘭點了點頭,春蘭心領神會,上前拉走了流如。
陸雪煙這才意識到有人在自己身后,登時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雙手急忙背到身后。
她一臉驚惶的樣子,然不似平日那個靈動的勁兒。
見著來人是沈清婉,陸雪煙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氣,可眼中的慌亂卻是一點都沒有消失。
“雪煙?”沈清婉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便慢慢上前,不想再驚到了她。
陸雪煙沒有再抵觸,沈清婉便輕手輕腳挽過她坐下。
方才見到陸雪煙和蕭潭的樣子,陸雪煙雖然緊張,但顯然是歡喜的。
怎么才這一會兒,便這般愁容滿面了呢?
“你怎么了?”沈清婉耐心地輕聲問道。
“無……無事。”陸雪煙心虛地低下頭去,攥著玉的手悄悄背著,生怕給沈清婉看出些什么。
沈清婉心中有數,看了看左右,悄悄道“你不必瞞我,我方才看見了……”
陸雪煙猛地抬頭,一臉驚訝地看著沈清婉,卻見她帶著鼓勵的眼神朝自己點了點頭。
一瞬間,陸雪煙似是泄了氣,垂下頭去,將手放回身前,緩緩展開了掌心。
在陸雪煙的掌心里,靜靜躺著一塊通體潔白的小小暖玉,雕作春日竹林的樣式,很是中規中矩。
沒有纏線,也沒有流蘇,顯然由著陸雪煙想怎樣戴都可以的樣子。
“這是他給我的……”陸雪煙的聲音輕若蚊蚋,細細聽去,似還在微微顫著。
沈清婉心下狐疑,沒有直接開口問,只是試探道“怎么?你不喜歡嗎。”
陸雪煙垂眸不語,似是在想什么,遂抬頭望向沈清婉的眼睛,溫和卻堅定道“他送的,我很喜歡。”
既然如此……沈清婉想不明白了,可張了張嘴,亦是不知道從何問起。
卻不想陸雪煙先開了口,語氣中盡是失落與為難。
“婉兒,我從前是不相信什么……一見鐘情,”陸雪煙眼睛無神地望著不知何處,“我身為永清侯府的嫡女,無論我爹和我娘教的,或是我自己牢記于心的,是我這個人,以后一定會嫁給一個……”
陸雪煙又愁眉苦臉地低下頭去,喃喃道“一個,和他不一樣的人,為了家族的榮耀,或是……自己。”
沈清婉聽陸雪煙斷斷續續顛顛倒倒地說著,大概明白了些陸雪煙的擔憂和踟躇是什么。
“從泉州回京,到圣上恩遇,永清侯府的路已是越走越明朗,我亦心中有數,自己大約會有怎樣的結果。”
陸雪煙越說越傷心,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雪煙……”沈清婉不忍她如此,想要說些什么,卻不想一開口便被打斷了。
“我和他不會有結果的……”滿是悲戚,竟是無比絕望一般。
陸雪煙這一句話才出口,眼淚便大顆大顆簌簌滾落了下來。
沈清婉一愣,未料到這一出,登時手忙腳亂地想去擦她的淚。
不過是才見了兩面的人,怎么就……如此在意了嗎?
陸雪煙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