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長樂宮中,賢妃著一身舒適寬松的水紅色流云紋中衣,正坐在鏡臺前,持一把潔白的象牙梳,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長長的烏發。
皇帝踏進長樂宮之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美人倦意的畫面。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顏,無聲地揮了揮手,殿中宮人便是心領神會地紛紛下去。
片刻后,賢妃只覺得自己削弱的肩上,慢慢攀上了一雙熟悉而溫暖的大手。
賢妃心中一陣厭惡涌來,無論多少年過去了,她內心深處對皇帝的恨意,其實從來沒有減少過。
而賢妃卻是面上不顯,一臉驚喜無比般轉過了身去。
“陛下,”賢妃面上沒有一絲粉飾,卻是更有純凈迷人之美,站起身來,柔身行禮,笑顏如花道,“您怎么來了?”
皇帝牽過賢妃柔若無骨的雙手,拉近她與自己身前,低頭呢喃著,略帶調侃地反問道“我為什么不能過來?”
皇帝不愿在賢妃面前稱朕,這么多年,皆是如此,賢妃雖不知皇帝在她人面前是否也是這般,但卻也知曉皇帝在自己面前這一舉動,必然是十分寵愛自己,才有的結果。
也正因如此,賢妃才有把握在皇帝這邊游刃有余地勸著,給北章以可喘息之機。
賢妃嬌羞地垂首一笑,回答道“今日是四皇子的生辰,陛下您又給四皇子賜了婚,臣妾以為,您會去陪陪德妃姐姐呢。”
皇帝顯然沒有心思與她聊些有的沒的,只輕輕一用力,便拉過賢妃,擁進自己懷中,柔聲細語,溫柔之極“我想你了,便來看你,我們不說別人……”
皇帝在賢妃耳邊呢喃的聲音逐漸暗啞,殿中燈火忽暗,他一把橫抱起美人的嬌軀,急急便朝著枕塌大步流星而去。
紅帳之后,一片溫香雨云,春意盎然。
“陛下今日心情很好嗎……”
風消云散之后,賢妃發髻微散,衣著松亂,正伏在皇帝的胸膛之上,微微喘息著。
皇帝一臉饜足地躺在榻上,瞇著眼睛,摟著賢妃微露的香肩,輕輕拍了拍,低低地嗯了一聲。
“陛下開心,可是因為四皇子賜婚之事有了定論?”
賢妃撐起半個身子來,好奇地看向皇帝。
皇帝微睜了眼,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臉來“怎么,愛妃吃醋了?”
“哪有,”賢妃低頭嗔了一句,佯怒地輕輕拍向皇帝,鎖骨之下,那藏匿在肚兜里若隱若現的白皙柔軟,跟著顫了顫。
“臣妾只是想著,說起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婚事,倒是惦記著佑兒的。”
“就知道你惦記,”皇帝繼續閉上眼去,似是在養神一般,只是嘴角微勾,寵溺地道,“我怎么會忘了我們的佑兒……”
賢妃見皇帝這般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雖然著急要個答案,卻也不敢隨便催促。
“那陛下的意思是……”賢妃只得狀似無意地問著。
“佑兒還在營州,好歹等他回來了,再與他好好商量一番,”皇帝笑著看了一眼自己身前兩頰微紅的賢妃,伸手過去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終身大事,總要他自己中意才是。”
這話說的,倒不像是在說祁佑,而是意有所指地說賢妃,她便是皇帝真正中意的終身大事。
賢妃一怔,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皇帝眼中那十幾年如一日的寵溺,確實是從沒有變過。
“陛下……”賢妃喏喏地應著,含羞垂下頭去。
“好了好了,”皇帝輕撫賢妃潔白無瑕的脊背,口中安慰道,“佑兒身份特殊,將來不會即位,自然也不會有人指摘他皇子妃的出身如何。”
賢妃聽到這兒,卻是心中一緊。
皇帝的意思,莫不是完不會管祁佑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