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從荷詞院出來,薛姨娘徑直就去了玉德苑。
沈夫人聽外頭丫頭來報,說薛姨娘一臉著急地過來了,心中也是訝異不已。
“妾見過夫人。”
薛姨娘進了門,盡管恭恭敬敬行了禮,滿臉的不安還是藏不住。
“起來吧,”沈夫人雖然心下奇怪,但依舊面不改色地叫了起,問道,“薛姨娘可是有什么急事?”
薛姨娘沒有說話,只側頭看了看四周。
沈夫人會意,這大約是有什么事兒要私下說,抬手便讓屋中的下人都出去了。
“說吧。”
沈夫人的語氣對薛姨娘顯然沒有那么親近,只是該有的客氣罷了。
“回夫人的話,”薛姨娘沒有在意沈夫人的疏遠,壓低了些許聲音,恭敬道,“妾近日發(fā)現一事,覺得應該知會夫人一聲。”
“哦?”沈夫人不動聲色,依舊端莊地坐于上座,紋絲不動,“何事?”
“是……六小姐,”薛姨娘顯然有點為難,不知該從何說起,“妾近日發(fā)現,六小姐與五皇子殿下……似乎走得頗近……”
沈夫人聽得這話,倒是挑了挑眉,想起沈清宜及笄那日,五皇子正巧被賜婚。
然而他撤了禁足之后的第一件事兒,卻是急急忙忙地趕來了國公府。
那日雖然看出五皇子是借了祝賀沈清宜及笄的名頭,來給沈言玨道歉的,但在荷詞院里,沈夫人可是完沒有錯過五皇子那心猿意馬的模樣。
那日沈夫人雖然沒有看出沈清宜的態(tài)度,可好歹留了個心眼兒,也與沈言玨說了此事。
而薛姨娘是沈清宜的生母,能看出來些苗頭也不足為奇。
只是沈夫人心下狐疑……莫不是,薛姨娘動了攀龍附鳳的心思了?
“薛姨娘,”沈夫人的聲音里有了一絲冷意,“你這話什么意思?”
薛姨娘聽出了沈夫人的防備,卻依舊是順從地伏著身子,恭敬地說道“妾身份低微,本不該置喙府中小姐的婚事。斗膽仗著自己是六小姐的生母,希望夫人能聽我一言。”
薛姨娘這話說得謙卑,滴水不漏,沈夫人自然聽得心里舒坦,也就點了點頭“你說吧。”
薛姨娘先謝了恩,這才輕聲說道“六小姐到底是庶出,承蒙老夫人,老爺,還有夫人的寵愛,究竟是沒了規(guī)矩了……”
沈夫人一邊聽著薛姨娘的話,一邊輕捻著手中碧珠,卻并沒有開口接話。
薛姨娘余光瞥了一眼沈夫人,見她沒有反感,便放心地繼續(xù)說下去“夫人恕妾多嘴,原八小姐從前……與五皇子……呃,呵呵……”
薛姨娘頗為尷尬地干笑了兩聲,沒有再多說什么。
只是這一句話,沈夫人就已經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過就一個眼刀過去罷了,沒有開口指責。
薛姨娘見狀,微一瑟縮,壯著膽子繼續(xù)說下去“更何況之前五皇子殿下,對老爺做的那等事……妾想著,為了名聲著想,國公府的小姐,萬萬沒有進五皇子府做小的道理。”
薛姨娘這話一說完,倒是讓沈夫人頗為意外。
原以為薛姨娘這般伏低討好的樣子,是要求個沈清宜與五皇子的姻緣。
她甚至都有一轉念的想法,想著會不會是薛姨娘想來求自己將沈清宜過繼到自己名下,有了嫡出的身份,便也能在五皇子府立足。
可沈夫人萬萬沒想到的是,薛姨娘的目的,竟然是希望自己能拆散這對鴛鴦。
沈夫人忍不住問出了聲“你的意思,是讓我斷了宜兒的念頭?”
薛姨娘聞言,磕了一個頭道“六小姐雖是國公爺的女兒,但畢竟是庶出,哪里有這個資格進皇家。可若說妾不盼著六小姐好,那夫人您也是不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