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州,軍帳之內。
祁佑臉色慘白地躺在床榻之上,襯得左臉那塊還沒褪盡的烏青格外顯眼。
他面上沒有表情,似乎是在沉睡。
邊上幾個軍醫(yī)進進出出地忙碌著,只是誰都做不了什么似的,一個個都時不時地輕輕嘆著氣。
沈言玨在屋中坐著,臉色黑沉,看著來來往往的軍醫(yī),心中一口氣憋著一直沒撒。
“沈將軍!沈將軍!”
外頭急急忙忙來了個小兵,跑得極快,進門就摔了一跤。
“哎喲!”
那小兵吃痛驚呼,差點被沈言玨一腳踢了出去。
“喊什么喊!”沈言玨壓低聲音斥道,“擾了殿下清凈我打死你!”
那小兵忙磕頭認錯,臉上卻毫無驚懼,竟還寫滿了喜意。
“沈將軍,好事兒啊!”那小兵聽話地壓低了聲音道,“那個大夫到了。”
沈言玨一驚,這都快過去半個月,人總算是到了,連忙道“快請快請!”
“哎!”小兵一樂,趕忙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老蒲便是匆匆趕了進來,先給沈言玨行了個禮,心卻是早就飄到祁佑身上去了。
沈言玨自然沒有怪罪什么,忙與老蒲一道,到了祁佑的身邊。
老蒲只一看祁佑那個臉色,心中便是一沉,他先回頭對著帳中探頭探腦看的軍醫(yī)問道“敢問是哪一位給殿下用的藥?”
軍醫(yī)們聽著眼前這個老大夫的語氣,顯然是有些不悅,心說不會是給治壞了吧?
“問你們話呢!”沈言玨見這群人支支吾吾的,頓時著急地斥了一句。
老蒲聞言,暗嘆了口氣,解釋道“老身沒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想問問都用了什么藥,老身好做出調整。”
軍醫(yī)們聞言,面面相覷了一番,這才上來一五一十地與老蒲說了個遍。
老蒲聽完,點了點頭道“有勞了,諸位先回避一下吧。”
那些大夫聞言,便都告退了。
屋中只剩下了沈言玨在旁,他臉上的擔心顯而易見。
“大夫……殿下如何了?”
老蒲正給祁佑把著脈,沈言玨在旁邊急得都要出汗了。
老蒲默默了一陣,臉色越來越差,沈言玨的心都被吊了起來。
良久,老蒲才嘆了口氣,吐出了三個字來“還有救。”
沈言玨一噎,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擔憂。
只是老蒲已經再不說話了,手下匆忙地給祁佑行起針來。
沈言玨在一旁,只覺得自己有些多余,老蒲也沒有再看他一眼,或與他說一句話。
不知怎么的,沈言玨竟是覺得有些心虛起來。
老蒲給祁佑行完了針,停下了手,似乎這會兒才看到祁佑臉上的烏青一般,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這是怎么弄的。”
“呃……”沈言玨愣了愣,不知道該實話實說,還是照著祁佑與辰王說的那般,就說是他自己磕的。
老蒲卻是沒有要聽他解釋一般,起身行了個禮道“多謝沈將軍照顧了,殿下只怕這兩日都不會醒,您不必在這兒陪著,有我就好了。”
沈言玨見他雖然禮貌,說話的語氣卻是疏離得很。
心想著祁佑此刻定是不好,他手下之人心有不悅倒也是正常,點了點頭,便依著老蒲的意思走了。
帳中只剩下了老蒲。
他坐在祁佑的床邊,仔細看了看祁佑臉上的烏青。
雖然已經消退不少,但還是能明顯看出一些輪廓來。
老蒲心中有數(shù),這顯然是被人打了一拳。
而就祁佑這個身手,就算中了毒,受著傷,在營州這兒也不可能有人能這么結結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