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聽說你入宮伴駕六公主,我也是打算來看你的,”陸雪煙和氣笑笑,“只是你當(dāng)初也見著了,我母親的身子當(dāng)真不好,入冬后更是一日比一日糟糕起來。”
沈清婉聞言,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出發(fā)去營州之前,祁歸恒便是以陸雪煙母親身子不好一事為由,引得她去永清侯府相見的。
誰曾想這幾月過去,永清候夫人的身子還是沒有好轉(zhuǎn)起來,而且聽著陸雪煙的意思,怎么好像還更糟糕了呢?
“我本想等母親好些了,便進(jìn)宮來看看你,”陸雪煙的嘴角都耷拉了下去,“可她一日不如一日,后來甚至人都醒不太過來,終日昏昏沉沉睡著,說句話都是胡話。”
陸雪煙終究忍不住,還是抹起了眼淚來。
沈清婉未料到竟是這樣的事情。
陸雪煙孝順母親,她是早就知道的,如今永清候夫人這般,也難怪陸雪煙整個(gè)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早知如此,你也不必這樣著急進(jìn)宮來……”沈清婉開口勸道,“我這兒不要緊,你若想陪你娘,便安心陪她就是了。”
陸雪煙紅著眼笑了笑,拍拍沈清婉的手背“我自然也是想見你的,這么多個(gè)月沒見到你,我也想你啊。”
沈清婉抿唇一笑,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陸雪煙原是多么明朗活潑的性子,與自己一道時(shí)多有說笑打鬧,也少有這般溫情之時(shí)。
正當(dāng)沈清婉出著神,陸雪煙又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極低問她“世子與我說,你是……去看他了?當(dāng)真嗎?”
沈清婉一驚,臉上倏地就紅透了,祁歸恒怎么還跟陸雪煙說了這事兒呢!
陸雪煙見狀,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捂著嘴便小聲地吃吃笑了起來,隨即又與沈清婉咬著耳朵“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他。”
沈清婉擰著手中帕子,低著頭,時(shí)不時(shí)地恨恨剜她一眼,嘴上卻是辯不出一句話來,只得輕輕怪著她“你莫放肆了,這兒可是宮里,隔墻有耳,你想害死我呀!”
陸雪煙聞言也是笑而不語,只在那兒拿帕子掩唇笑著。
沈清婉見她這般,心中悄悄打起鼓來。
她原還想與陸雪煙說祁歸恒的事兒,如今她這般,沈清婉也是有些忐忑。
“雪煙,辰王世子常與你有往來嗎?”
沈清婉似是不經(jīng)意地問出了口。
陸雪煙一怔,想了想答道“自太后薨逝后,辰王世子代君理政,倒是常來府上。后來雖然陛下復(fù)朝,辰王世子卻是依舊替陛下處理著事情,雖不是日日見到,但也是時(shí)常打照面的。他知道我掛念你安好,卻抽不出身,也常給我?guī)┠愕那闆r來。我還是很感激他的。”
沈清婉眉心微動(dòng),祁歸恒確實(shí)是個(gè)細(xì)心的人。
“那他……”沈清婉支吾了一下,“可有和你說些別的?”
“別的?”陸雪煙面帶困惑,沒有明白沈清婉的意思。
看來果然是沒有人給陸雪煙透過風(fēng)聲。
沈清婉咬了咬唇,拉過她的手來“雪煙,我聽說了一事,想說與你,你……你莫要著急……”
陸雪煙一愣,心下飛快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一直陪在母親身邊,如今最掛念的,不過也是母親罷了。
被沈清婉這么一說,陸雪煙突然也是害怕了起來,難道是蕭潭在北境出了什么事不成……
自蕭潭離京,因著不便,他二人便沒有任何信件往來了。
陸雪煙一心撲在永清候夫人身上,蕭潭則是陪祁佑出征打仗,二人各自心安一處。
如今沈清婉突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倒是嚇著了陸雪煙。
“可是蕭潭……?”
“啊?”沈清婉一愣,“哦,不不不,不是蕭潭……他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