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之事,已經與數萬亡靈一起埋藏,看似漸漸消散在歷史的洪流之中。
但是只要還有一個人記得,就不算全然消散。
辰王明白這個道理,當今皇帝,自然也明白。
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也許當年那些能開口的全都被皇帝除掉了。
也許皇帝已經穩坐朝堂那么久,根基穩固,無可動搖。
但是這個秘密永遠都是皇帝心里的刺。
更何況如今,皇帝不想把這個位置還給辰王了。
三皇子要做太子,沈清婉便是未來的太子妃。
這個原屬于辰王世子的位置,若是沒有處理好,只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
父女倆在湖心亭聊了許久的事兒,倒是傳了出去。
只是沒人知道他們聊了些什么。
旁人猜測,做不過是皇帝下了旨,自家沈八小姐只怕要做太子妃了,國公爺這才找她說說話。
而荷詞院中,薛姨娘急急忙忙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地狼藉了。
“宜兒!”薛姨娘一臉的驚詫,出聲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沈清宜,面上沒有什么表情,方才砸了這一地瓷器的人不是她一般。
薛姨娘的開口,打斷了沈清宜的思緒。
沈清宜抬起頭來,一臉冷靜地看著薛姨娘的臉,半晌,突然輕笑出聲。
“姨娘,沈清婉要做太子妃了。”
薛姨娘一噎,這個消息她早就聽說了。
心里想想,也確實怪不得沈清宜動這么大氣。
“你們都出去吧。”薛姨娘吩咐了一句周邊的丫頭婆子,屋外戰戰兢兢的丫頭婆子都是如蒙大赦,趕緊關了門出去了。
“宜兒……”薛姨娘慢慢上前,拉過了沈清宜,“你聽娘一句勸。”
沈清宜像是個人偶一般,任由著薛姨娘左右。
薛姨娘看著地上,小心不讓沈清宜踩到什么碎瓷。
母女二人去了內間,坐在榻上,這才說起話來。
“你莫要管旁人的事了,這往后的日子是自己的,”薛姨娘說著,心中就難受得很,“即便她再好又如何,往后三皇子妻妾成群,等做了皇帝,那就是三宮六院,諒她沈清婉再千般萬般個好,還能好過一波一波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成?”
沈清宜垂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著。
“我原是公主……”沈清宜的聲音極輕,卻似一把利劍鉆透了薛姨娘的心,“可現在卻要這樣如蛇鼠一般縮藏著。”
薛姨娘拉著她的手,輕聲勸道“等你嫁去了欽州,你便可重新開始生活,陛下會將一切都給你準備好,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薛姨娘的話不假,光是如今荷詞院里的東西,都足以晃瞎丫頭婆子的眼了。
旁人總以為是沈言玨嫁女兒才這般疼寵,可是只有薛姨娘沈清宜她們自己知道,這些都是皇帝借沈言玨的手賜下的,沈言玨可是一個子兒都沒有出過。
皇帝再不要臉,也不能道這個地步。
已經明說了這是他的孩子,難道還要沈言玨自討腰包幫他嫁女兒不成?
薛姨娘見沈清宜垂著頭不說話,又耐心勸道“陛下也說了,定讓那程青一生只娶你一人,如公主納駙馬一般,不會有小妾。這可不比沈清婉那個什么勞什子太子妃要好得多了?”
沈清宜依舊垂著頭,口中卻是嘆了一口氣“就算陛下如今這般說,未來的事又有誰知道。”
薛姨娘心里咯噔一聲,這個絕望的口氣,可不像是自己從小養大的那個沈清宜啊。
果然,沈清宜自嘲一笑,又接著說了下去“即便程青可以做到,那陛下百年之后呢?等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