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散去,祁佑亦是回到了東宮。
正在和沈清婉一塊兒逗弄寶兒之時,外頭來報,祁歸恒過來了。
祁歸恒就等禮部安排禮成,便可名正言順。
他如今可算是這皇宮正牌的主人。
所以自然也沒有等祁佑允不允,前腳宮女才報完,后腳祁歸恒就自己進來了。
一家三口都在里頭,祁歸恒進來自然是見到了。
“你們倒是自在。”祁歸恒面上帶笑,說了一句。
祁佑笑了笑,不露聲色地站在了沈清婉和寶兒的前面,朝祁歸恒拱了拱手。
隨即他又回過身,揉了揉沈清婉的肩,溫聲細語道“帶寶兒進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沈清婉聞言,亦是朝他抿唇一笑,都不曾看祁歸恒一眼,便抱著孩子轉身走了。
原是夫妻之間正常的交流,落在祁歸恒的眼中,卻不知為何心底一陣細碎的痛。
轉眼,屋中便只剩下了祁佑與祁歸恒。
“這個時候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嗎?”
祁佑自顧自坐下,抿了口茶。
祁歸恒回過神來,也在他身旁坐了。
“今日沈言玨所說之事,怎么不曾聽你說起過?”祁歸恒開門見山,直接問他。
祁佑勾唇笑了笑“當初婉兒與我說,將來若不在京城,希望能去北境,從前沒有看夠,往后有的是機會與我慢慢看。”
祁歸恒挑了挑眉,也沒有說話,只等著祁佑繼續說下去。
“不過婉兒擔心,說是若真的去了北境,到時候與家人相隔萬里,再想一見便也難了,”祁佑面上笑意不減,依舊說著,“故而我便與沈將軍去說了此事,看他意下如何。”
祁佑抬起頭來笑道“不曾想,他竟然就自己做主,今日就進言了。”
說到這兒,祁佑捧起茶,又抿了一口。
祁歸恒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她本來也畏寒怕冷,常年住在北境,怕也是不合適。若想去游玩,隨時都可以走。但要說常住,京城挺好的,何必要走這么遠?”
祁佑沒有抬眸,只不動聲色地反問道“我們兩個住在京城,你能心安?”
“你這話什么意思?”祁歸恒言語中滲出了一絲不悅。
“五皇子妃自從產子之后,你就一直在找機會下手,不是嗎?”祁佑語氣平和地問道,“你連我五弟的妻兒都不愿放過,我如何能相信你愿意讓我和婉兒好過?”
“放肆!”祁歸恒壓低聲音,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了兩個字。
祁佑卻是依舊一臉的云淡風輕“你不放心春風林,我也撤了人;你不放心我五弟的兒子,我可以帶他走。你有任何擔心的地方,告訴我,我讓你妥帖就是。”
“不過,”祁佑轉頭看進祁歸恒的眼里,“你如果對我所在意的人下手,我能給你的,也能給別人。”
“你知道的,”祁佑的嘴角依舊勾著,眼神卻是森冷,語氣亦是沒有一絲客氣,“我有這個本事。”
祁歸恒當然知道。
五皇子的遺腹子,他卻是想要除掉。
包括皇后,包括所有可能會威脅到他的人。
自己的兒子都能殺,更何況是別人的。
可偏偏這些已經弱不禁風的人,祁歸恒卻是怎么都沒法下手。
似乎天下至尊的位置已經到了自己的手里,卻還有無數的阻礙,阻擋著他任意行事的想法。
他當然疑心,甚至可以確定,如今的大宣,還有這個本事阻擋他的,也只有祁佑。
可祁歸恒從來沒有向祁佑求實此事,更沒有拿到過切實的證據。
而他亦是沒有想到,祁佑竟然會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坦然承認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