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個一官半職的?唯有葉驚闌想要摘了頭上的烏紗帽圖個清閑樂呵。
“遠不及朗哥兒。”
“十車……十車……好似不夠。”
好事將近,暮朗只覺十車啼綠酒不夠言明自己的心意。
他竟開始認真思量起以什么稀罕之物來恭賀葉驚闌大婚。
“兄長,去年父親得了一個寶貝……”暮涯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言點醒了沉在亂糟糟的思路之中的暮朗。
“嗯……”暮朗若有所思,“還是姑娘家心細些。只是葉大人抱得美人歸,我定是比不上我那老友贈的物事,還望大人莫要嫌棄。”
怎么就議論上賀禮了!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怎能由得這幾張嘴隨意翻覆就定了音?
云岫的雙頰染上了兩片紅霞,她支支吾吾地想要辯解,然而一句話都沒抖落清楚。
她只得干咳兩聲,“暮公子,暮小姐,此事未免言之過早了……”
“哎!不早。下月即是冬月,跨過年節,便是春歸。哪怕我拼著這一身酥骨也要去盛京城走走瞧瞧。”
“朗哥兒好生將養著,等到柳絮落盡,再到盛京城亦是不遲。”
暮朗頷首。
孔宿抱著劍在靠在一旁的樹上,閉目小憩。
暮涯用錦帕捂著嘴,別過臉輕咳兩聲。
眼睛還未完全消腫的鹿貞忙不迭地取過厚厚的披風,為暮涯披在了肩上,半蹲到她的身前將兩條系帶打了個活結。
鹿貞嗔怪道“小姐,你總是不聽我的話,自作主張換了薄衫子,你這副受了罪的身子骨兒怎么受得住這河風吹?”
暮涯溫柔地笑著,軟聲軟語地說“鹿貞,請予我一杯熱茶。”
“不成,小姐你還在咳嗽,只能用溫水潤潤嗓子。”鹿貞按著自己的心意為暮涯端來了一杯溫水。
暮涯搖了搖頭,無奈地嘆氣,她接過杯子,眉眼帶笑,“鹿貞,你這般溫柔體貼,我讓兄長為你尋一戶好人家如何?跟著我太苦了,去如意郎君的家中享享清福……”
鹿貞跺跺腳,“小姐,你這是嫌我了。”
“怎么會呢?我舍不得你,但你年紀不小了,再耽擱你幾年就成了老姑娘了。”暮涯小心翼翼地將瓷杯放在手邊的小幾上,順勢將雙手擱在腿上,盡顯大家閨秀的端莊。
暮朗轉過頭來,笑說道“暮涯說的不錯,我晚些命人去找東大街的董婆婆為你留意著花朝城中的少年郎。”
“朗哥兒,你怎得也……”鹿貞委屈巴巴地望著暮朗。
暮朗今日的笑聲沒有停歇過。
葉驚闌救回了他的寶貝妹子,他高興地擺了這一桌,用以感謝葉驚闌。
“不如……”暮朗遠遠地一瞧,手上還裹著白紗的蒙歌背負著蒙絡越走越近,“我把你許給蒙歌,蒙壯士?”
“朗哥兒……”鹿貞的臉紅透了,那一對水汪汪的如小鹿般的眼睛泛著光,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
暮涯柔聲道“雖未見過蒙壯士的面貌,單單聽他的名字便知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小姐……”鹿貞急急地喚著,恨不得探出手捂住暮涯的嘴,可惜她不能,主仆之別長存于心。
她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著蒙歌。
以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鹿貞這里得換為暮家兄妹之命,誰教她生是暮府的鹿貞,死是暮府的死鹿貞呢?
鹿貞的余光掃過了蒙歌的臉,稍稍大膽了些,又將蒙絡的模樣收入了眼中。
這兄妹倆長得倒是不差,身上的衣料不差。
哎,自己在想什么呢。這都不算是八字沒一撇了,這是還沒人提筆想要在紙上落下一點,自己就把一整個“八”字都想完全了。
鹿貞的臉更紅了。
也不知盛京城中的人好相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