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們并無過節(jié),你拿我的命是無用的。”納蘭千汐自說自話,試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一弱女子,能得罪哪位貴人啊!”
“這我就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罪那人的了。他付了銀錢,我自然要按他的吩咐辦事,必須取你的首級回去復命。”云岫甕聲甕氣地說著。
納蘭千汐略有遲疑,試探著問眼前之人“你是江湖上常說的賞金獵人?”
“是。”
“要一人的命,得付給多少銀錢?”
云岫隨口應道“五百兩。”
納蘭千汐霎時沉默。
原來拿著刀插進一個人的胸膛便能換五百兩。
人的性命說貴重,似也不貴重。說輕賤,似也不輕賤。
這世上究竟有多少她不能理解的事呢。
她自嘲地笑笑,面紗隨著抖了抖,她說“我值五百兩。”
“不,你值一百兩。”云岫瞟她一眼,“不然,你那點首飾怎能留住你的命?”
納蘭千汐沉吟片刻,又問“為何我只值一百兩?”
人總有比較之心,得知差別太大,會不自覺地去尋找造成差距的源頭。
就連死,也得死的比別人有價值些。
納蘭千汐在盛京城里做了這么多年的嬌貴小姐,自有驕矜之氣。
“因為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和殺一只雞沒區(qū)別。難道殺一只雞也需要收五百兩?”
納蘭千汐聽后,下唇被她咬出了一道青紫。
好一陣子的你看我,我看你。
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想要一個人的命。”納蘭千汐幾度深呼吸之后平復了心情,凝視著云岫一字一字地說。
云岫冷笑著,“姑娘想付我銀錢買他人的命?”
“心之所向,奈何手中無銀兩。”
納蘭千汐說得實誠。盡管父親已是吏部尚書,在女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情況下,他也撈了不少油水,但是這些來得容易或是不容易的錢都不會歸于她的荷包里。
“你如若誠心的話,我倒可以先收你半數(shù),另外半數(shù)待事成之后你交付與我。”
納蘭千汐動了心。
只是先拿半數(shù),另外一半要事成之后再給。她做一回失信之人又如何呢?
她啟口道“方才姑娘說起殺人如殺雞的話,我覺著那人值不了五百兩。”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納蘭千汐蕩開一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怎能值得起五百兩?”
“那不如等他壽終正寢,也省了姑娘的花銷。”
“不成!”納蘭千汐直接拒絕了云岫的提議,“他在這世間多活一日,我便多受一分折磨。”
云岫徑自挑起眉,“你是吏部尚書的獨女,何人敢折磨你?”
“季延。”
云岫了悟。
這季家父子,真真是一窩出來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一個勁兒地做紅娘,順道給自己做成了。兒子一個勁兒地往繡莊鉆,使詭計折騰寧瑟瑟。
“你是接,還是不接?”納蘭千汐剛一提及“季延”的名兒,火氣頓時上了頭,顧不得那么多,一心想著花錢買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