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
元清洄怒目圓睜。
元清秋輕笑一聲,將繡工精致的裙擺往前捎帶了些。
“七王姐。”清秋撣撣寬袖上的細(xì)雪。
一片梅花瓣朵兒和細(xì)雪一同落下。
她沒有絲毫憐惜地將足尖點(diǎn)了上去。
她再抬眸之時(shí),頭上的珠釵輕碰,清脆的響聲乍起。
元清洄自嘲地笑笑。
如此熟悉的景象。
似去年。
元清秋步步輕盈,每一步都像是在翩翩起舞。
等了這么久。
終于……
元清秋想著想著便笑了出來。
而后她如往常一般,以錦帕遮了半張臉,淡藍(lán)色的錦帕上是一只展翅的鳳凰。
她在錦帕后勾起唇角,唇上的胭脂之色若隱若現(xiàn)。
元清洄的眼底劃過一道厲色。
“清秋,這么晚了,你怎得入宮了?”
元清洄故作鎮(zhèn)靜,她坐在案幾后,執(zhí)筆,落下了墨點(diǎn)。
無人看見她的墨跡暈出了一朵瓣朵兒缺失的梅。
她的心亂了。
元清秋的長袖拂開了跪在地上請罪的濃綠。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元清洄。
捏著錦帕的一角,她溫柔地為元清洄擦去了指節(jié)上的墨汁。
“看來是濃綠照顧不周呢。”元清秋一眼看去,視線落在了元清洄案幾上的玉璽上,“七王姐,這玉璽,可是用得習(xí)慣?”
元清洄折斷了手中的筆。
她將玉璽拿過,放到元清秋的眼前,“習(xí)慣,朕的東西當(dāng)然是習(xí)慣得很。怎么,你想要?”
說罷,瞧一眼清秋。
這一眼,秋波粼粼,若一池淺水上點(diǎn)過兩只蜻蜓。
“姐姐的寶貝,清秋怎敢肖想?”元清秋話音剛落,手指已然觸碰到了玉璽。
元清洄的臉隱隱變了色,“元清秋,你在作甚!”
“七王姐,你還記得宮折柳嗎?西平王府的小郡主,如今長成大姑娘了。”元清秋順勢坐到了元清洄的身邊,拿起筆架上懸著的一支狼毫筆,蘸了少許清水,在紙上畫了一個(gè)圈。
這個(gè)圈,將元清洄的“梅”圍在了中間。
“宮折柳瘋了。”元清洄冷冷一笑,“管一個(gè)瘋子作甚。”
“陛下當(dāng)真是不食五谷,不知人間的戲法。”
“哦?”元清洄來了興致,也沒有計(jì)較身邊這個(gè)一反常態(tài),侃侃而談的妹妹。
元清秋將筆擱下。
筆尖上掛著的一滴水珠子顫抖而下。
她以指腹抹平白宣上的水,笑說道“宮折柳是一個(gè)人精,怎會說瘋就瘋?她啊……”
元清洄坐不住了。
宮折柳竟然是裝瘋!
這不可能!
元清洄的手開始發(fā)顫。
照這么說的話……
“如七王姐所想,”元清秋的聲音又響在了她的耳畔,“宮折柳不僅沒有瘋,還借了一人之手,解決了她那鬧心的兄長。西平王府里,就剩她一人了。七王姐,你為何不猜測一番,西平王府里將會變成什么樣子?”
不用想也知道。
西平王府的主子變成了宮折柳,手握重兵。再一想,云殊城天塹無涯,易守難攻,她若是率領(lǐng)將士占了附近幾城,后直往盛京城……
元清洄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