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跡。
地處邊疆,山高皇帝遠的地方自然是多了一份率真與直爽,天王老子管不得悠悠眾口。
這里的百姓論起王公貴族的宅邸之事不過是茶飯后的笑資。
納蘭千凜,不過是一處墳塋的碑文上刻的一個名字罷了,塵歸塵,土歸土。
已逝之人自是解脫,活著的人,只能在這十丈軟紅之間摸爬滾打,不知明日。
只想身如流水,待它晝夜不息奔流不止,渾渾噩噩之中緩緩老去。
可惜,心如流水,未能有半刻停歇,在澎湃的波濤之中清醒地活著。
人間至苦。
“公子爺,您里邊兒請?!?
粗衣小二一甩汗巾,哈著腰將錦衣男子迎了進去。
白靴上并沒有沾惹路上的風沙,他持劍款款落座。
好生俊美的公子哥,這是云岫對他的第一印象。這種看上去非富即貴的公子怎得來了這類小酒館?
好奇心驅使,她忍不住多瞅了幾眼。
那位爺似乎察覺到了云岫的目光,微微側頭,含笑示意,而后又轉回只盯這一張方寸木桌。
“來三壇離人醉!”錦衣人招呼著小二哥,她怔住了,這酒聽名字很具詩意,實則是粗人才喝的酒水,雖說比之一般被用來暖身子的酒是多了份清冽馨香的口感,但是后勁卻是極大的,若是心中有事,是斷不能以此酒澆愁的……
“來咧,客官您慢用?!痹谒秀敝g,酒已擺好。
他將一個土陶碗用一方錦緞仔細擦拭后擺在桌上,斟滿。捧碗,對天遙寄。
“第一碗酒,敬這闊大沉雄斑斕天地連方寸爛土都不愿留予我?!?
兩指拈著碗邊,倒在了桌腳處,惹得未掃盡的塵埃凝作一塊。
長袖掃過桌邊,碗放在酒壇前微震,靴上依舊雪白如故,此人不可小覷,非尋常之人可比擬。
趕忙收回目光。
“第二碗酒,”他舉碗,一飲而盡,“敬自己,茍活于世背負萬千債,不得還?!?
她雖是低頭小口啜著白粥,但眼角余光一直定在他身上。
“第三碗,”他頓了頓,“敬你,心計無雙,弱也弱得,狠也狠得,掩面時有多嬌羞溫婉,操刀時便有多狠心決然?!?
“啪。”清脆一聲響?!靶《?,再拿個碗來!”
伏在桌上,他以手支額,沉痛難耐。
小二恭敬地將碗放在他桌上,不敢多話,垂手退開。
“小二哥,過來?!痹漆墩惺质疽?。
“客官您還需要點什么?”小二的手在粗布衣服上輕輕擦了擦,憨厚地笑著。
“給本……本姑娘來一壇離人醉!”云岫豪氣地揮手。
小二怔了怔,一個姑娘家怎能喝這么烈的酒,想要勸解幾句,云岫灼灼的目光凝在他身上,本著顧客為尊,他下一瞬清脆地應了聲“得嘞!”轉眼便抱來一壇酒掀了蓋。
不算馥郁又帶著辛辣的清冽味道放肆地鉆進云岫的鼻子。
隔桌的男子仰頭一碗接一碗將酒水往嘴里送。似乎剛才那沉痛的模樣從未出現過。
云岫定了定神,取過桌上的陶杯,她是不能像那男子一般灌酒入喉的。
她對著杯里哈了口氣,瞇起眼瞧了瞧杯底,放在桌上,抱起酒壇斟滿杯。
素手纖纖握住那似夾雜著綠草的黃土顏色的陶杯,對著隔桌男子一舉。
“第一杯酒。敬春風十里悍然摔碗的你,以及,蓂落之日初見驚艷的我自己。”
仰頭倒入,云岫咧了嘴。
這酒果真烈,比之塞上的陳情酒還要辣上三分。
再斟。
“第二杯酒。敬那十丈軟紅高頭大馬紙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