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伴隨著石頭“咕咚”落地的聲音,狠狠地顫了一下。
“普天之下,誰最美?!?
話音一落,心跳加速。
“……”一時之間,龍老爺沉默了。
云岫覺得自己很認真,這是深思熟慮后的第三個問題,她隱隱地期待著龍老爺?shù)幕卮穑峙麓笫?
腳尖在地面劃拉,第一次有一種害怕真相的感覺。
龍老爺長嘆一口氣,“老夫曾以為大理寺卿大人已是天地之間的絕色,不曾想,在見到云姑娘之后,只覺自己活得太糊涂,竟讓明珠蒙塵。”
云岫正想譏嘲幾句,這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又聽得龍老爺說道“云姑娘,你大可以把臉上的偽裝去了,憑你的武功,這世間沒人敢為難你。”
“你知道……”
“我知道?!饼埨蠣敶驍嗔怂脑?,“老夫再贈你一個消息,蘇大夫的心病是好不了啰,除非你有活死人,生白骨的能力,否則這一輩子你都別想把他請動。”
“悟去吧?!?
龍老爺說罷,只聽得機關咔咔作響。
云岫騰空而起,站在屋檐一角看這翻天覆地的改變。
城西這片,景色忽變。
地面被劃分成不規(guī)則的拼圖板,按特定的軌跡重新打亂拼接。
鐵桶已經(jīng)不見。
方才那些奇人也消失了。
柳樹還是柳樹,只是沒有了大洞。
原本放著大水缸的地方現(xiàn)在擺著一張石桌。石凳上有一朵小花耷拉著瓣朵兒。
舂糍粑的石舀也不見了。棗木棒被丟棄在路中央。
改頭換面的城西,就是一片無人荒地。
云岫自嘲地笑笑,她為什么不問些打緊的事,偏要執(zhí)著于誰更美這個問題。想起昨夜還嘲諷了棧渡喝酒壞了舌頭,今日之事……看樣子自己的腦子也被酒給灌壞了。
身后傳來一聲輕咳。
袍袖拂過,屋頂上被他掃出一塊干凈的地兒來,當作是貴妃榻一般躺下,“原以為,這世上只有我想與葉驚闌比上一次,從不敢想,云姑娘也對他那張臉不滿意?!?
云岫微微側頭,剜他一眼。
“只有下作人才喜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偏巧就聽到了?!?
棧渡懶懶地支起頭,他好像萬事萬物都不放在心上,只對他這張臉有興趣。任何有關容貌的話題,他都愿意談上兩句。
云岫握住銅云雀匕首,半跪,刀尖抵在他耳垂,“既然耳朵喜歡聽些不該聽的話,不如我?guī)湍憬鉀Q了這個煩惱?!?
“非也非也?!睏6蓱猩⒌靥鹗郑恢圹E地借機推開了耳邊的匕首,“我這張嘴還喜歡說不該說的事兒,不如姑娘先幫幫我解決這個問題?一勞永逸的事,我最喜歡了?!?
“如何幫你?!痹漆秮砹诵┡d致,匕首虛虛地擱在他的頸窩。
“姑娘附耳過來,我怕有別人聽去了,我可不想讓別人幫我?!?
云岫俯身,湊近他的唇邊。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用溫熱的唇瓣貼上來。
耳垂上傳來一絲絲酥麻,身子像觸電般。
冰涼的耳廓仿佛被火炙烤了一番。
她抓起刀柄便向他猛刺。
躲過一劫的棧渡細致地撫過自己的耳廓,略帶惋惜地說道“報了摸下巴的仇,心里還是不夠舒坦,果然是不能一勞永逸啊。待我下次喝上兩壺之后,再來請姑娘幫幫忙?!?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看著那人跳下房檐,提著酒壺,慢悠悠地往回走。
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嘆,“在下逾越了,姑娘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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