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之際,終歸是自己說服了自己。
春夏交替時節(jié),淺綠的芽兒都開始著了更深的顏色,逢春的枯木上伸展出了枝條。
那人立在院里,像極了一走下神壇的仙人,帶給萬物肆意生長的希望。
可是他普度眾生的光芒下,并沒有元清澗。
成王敗寇,說的輕巧。元清澗自嘲地笑著,欲為千金之裘,而與狐謀其皮,反倒是將自己置于岌岌可危的境地,上下左右都被封堵了路。一路追名逐利,妄想逐鹿天下,以萬骨枯成就一朝王命,圖謀登權力之頂。他想要的,如水中月鏡中花,到頭來只是枉費心機,僅剩空悲嘆,無盡悵惘。
“王爺,你是我的同船之人,兩邊渡頭,你我共進退。”仿若讀出了元清澗的心事,析墨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元清澗胸中氣結(jié),無處發(fā)泄。析墨算是扶桑族的叛徒,孤身一人,賠命之事牽扯不了他人。而在他身后,偌大一個盤根錯節(jié)的利益團體,他成事后,類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慘敗,誰來為數(shù)百人項上人頭買單?
他無路可退,也無處可逃!
“馬車已在府門外等候多時。”析墨提醒想到出神的他。
兩人上了馬車,往某個方向前行。
……
前往云殊城的蒙歌望著被劈開了頂,漏了大半天光的馬車,決定放棄撓癢癢,反擊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灰皮老鼠。
是可忍孰不可忍!怎能一直讓這人大刀那么一揮就從他頭上橫過?
斗笠都被削平了,再忍下去他的頭可能就沒了。
灰衣人踩踏著剩下的半邊車頂,躍到了馬車前,橫刀。
“金不換,勒馬。”
“哎!”唱小曲的金不換一拉韁繩。
馬蹄子刮出一道深印。
“在下,林長空。”灰衣人提著齒狀清晰的大刀,這把是有別于孟章常年背在背上的大刀,他將刀背上打造成鋸齒狀,前可剔肉,后可磨骨,當真是一把好刀。
蒙歌腳尖點在馬車上,旋身落地。
“在下,葉驚闌。”他一本正經(jīng)地抱拳回禮,他在來時已是想過很多遍,要用怎樣的出場方式驚艷到后面的追殺者,想來想去,還是報無良主子的名頭吧。
沒想到灰衣人干咳好幾聲,差點連手中的大刀都跌到泥地上。
“葉驚闌……哈哈哈。”
他的聲音是尖銳刺耳的。
空曠的道上回蕩著他的張狂大笑。
收住笑,林長空以鼻息噴薄哼出他的鄙夷,“我沒想到葉驚闌會是這么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
蒙歌打量著自身,挽起的衣袖,手臂上斑斑抓痕,還有因林長空大刀揮過時候帶起的鋒芒在肩頭劃的幾道口子。
其他的,很正常。
“我只是不屑于欺負灰皮老鼠,以免他人譏諷我與一畜生過不去。”蒙歌體驗了一回抬頭挺胸端姿態(tài)的快感。
“好狂妄的口氣。”林長空將大刀舞得虎虎生風,“你可知我是誰?”
“無間修羅,林長空。”蒙歌想著,要是看見那把詭異的刀還認不出他,那自己就是個蠢蛋。
林長空持刀抱拳,說道“我知曉你是誰,大理寺卿葉驚闌,那個娘們兒親命的欽差。”
“那你還不速速讓開路。”
“我要的就是你葉驚闌的人頭。”
“那得看你有無本事來取!”
金不換往后退了好幾步,伺機想逃。
卻被同樣著灰衣的兩人攔下。
“這位兄臺想要往哪里去?”
他撓著頭打著哈哈,“我內(nèi)急,內(nèi)急。”
“死后就不會內(nèi)急了。”
兩道乍起之刀光,分別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