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次真實可信的證據。
極為矛盾的心理,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撇開云岫真實身份不談,他好像模糊了自己拎得很清的那條界線。
葉驚闌笑了,任由府兵的長矛刺中他的臂膀。
積壓在心頭許久的愁思化作殷紅的血自口中噴出,那府兵臉上瞬時容貌不辨。
在葉驚闌想入非非的這一段時間里,掙脫意識綁束的云岫一劍刺向潮澈的眉心。
潮澈往一旁閃躲。
云岫手中的劍揮出一道劍氣,擊中了她的魂幡。
潮澈嘆口氣,她進入空無狀態施法,術法已達頂峰,明明可以一舉大成,僅僅差了那么一點點,就那么一丁點的距離,她失去了讓云岫死在混亂中的機會。
控制之人被替,她無力回天。
她捂住心口,吐一口黑紅的血。
疾風驟雨忽然沒了,仿佛從來沒有過那般異象。
“還沒結束呢。”潮澈咧嘴一笑,牙齒上滿是紅跡,看上去極為駭人。
云岫手中的劍橫指,“你很聰明,把陣眼放在了我身上。”
“你夸得太早了,大可以先收回去,因為,我為你準備的饕餮盛宴會令你嘆為觀止。”
云岫聽后,瞇起眼睛,這人層出不窮的詭異招數實在是惡心,稍不注意便入了她的套中。
“方才通過術法,我已探清你的靈元,真可惜,你竟然就這般忘了我們之間的往事。”潮澈看上去真的是在惋惜云岫失憶,實際上,她高興還來不及,“那你一定是記不得我從凌城帶來的物事。”
“既然你都獲取了我的記憶,何必再詢問我記得與否?”云岫輕笑一聲。
“正好,讓你開開眼界。”
潮澈以地面橫躺的尸體做了一個簡易祭壇。
說是“做”,實則她只是揮了揮魂幡。
“操縱尸體……”云岫喃喃道,眼前發生的事著實使她驚訝,尸體在她魂幡指引下如同有了新的生命,自發地按照潮澈的想法圍成一圈再堆疊。
葉驚闌在看到這一幕時,驟然醒了神,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分心,潮澈的陣法素來都以蠱惑人心為基礎,他不可自亂陣腳。
他的腳尖輕點,躍到了云岫身邊,將云岫拉回角落。
“云岫,萬不可逞能。”他叮囑著她,因了他也無法預估潮澈下一步會做什么。
云岫瞥見背靠著墻站得筆直的紅樓。
她上前一把撕了符紙,連點紅樓幾處大穴,接住了她,放平她的身體。
前一個陣法破了,她大可以放心地撕毀符文。
“替身?”她問道。
葉驚闌頷首,“她以身相代,將你換出了陣法。”
“我同她非親非故,何德何能欠下這般恩情。”云岫握住紅樓冰涼的手放在臉頰上,企圖溫暖她。
穆虛身形變幻,急急掠了過來,打橫抱起紅樓,“云姑娘,這是她最想做的事,無需回報。”
葉驚闌抬頭望天,院子里起了濃霧,暗鴉凄厲的叫聲縈繞在上空。
云岫正想說些什么,穆虛的懷中人掀了掀眼皮,她聽到了穆虛剛才說的話,虛弱地說道“這是我欠你的,你手指上的傷疤是因我留下的,它時刻提醒我……”
她喘了一口大氣,嗆咳幾聲后接著說“要忠誠,對你,阿凜。還記得……千絕山下的梅花箭嗎?”
“我終是還了,將軍。”紅樓的笑里盡是滿足和愉悅,她緩緩合上雙眼。
阿凜。
千絕山。
梅花箭。
云岫的瞳孔渙散,她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
她被人推入回憶的旋渦。
那里,無光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