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聽后,若有所思,這陣法即將大成。
魂幡飄搖。
“拔了她的幡子。”葉驚闌當機立斷。
析墨以一臂橫在他身前,“不可!若是動了這陣勢的分毫,你我都可能陷入更為被動的局面。”
陣法已成,絞殺生命如收割茅草一般簡單。
茍延殘喘的府兵們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他們抵御不住肅殺之氣。
濃霧里像是突然有了光。
這混沌的世界被一道紅光硬生生地撕出了一條口子。
暗鴉驚起,落下,伏在凋零的生命上啄取他們的眼珠子。
然后有了風。
吹散了一片大霧。
天地間只余疾走的狂風呼嘯,萬物在風里殘存模糊的輪廓。
翅膀撲棱,這種名叫“死亡”的氣息蔓延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聽見小王八“噗通”跪地的聲響。
聽見穆虛被狂風驅到角落與墻撞擊的悶聲。
聽見吳問喃喃自語,晉南笙在那一頭的歇斯底里。
還有立隼的慘叫,何不愁迎著大風想要去接應并肩作戰的弟兄,最后只能無奈地罵一聲賊老天。
云岫的心跳加快,她不知什么時候就輪到自己。
恐懼攫緊了心臟,她只得握緊手中的長劍。
說到底還是怕的,哪怕她是曾死過一次的人。
明如月張狂的笑聲,潮澈直擊靈魂的呼喊,西平王一反常態拋棄了謙和的罵罵咧咧,宮折柳竭盡全力的聲嘶力竭……
都在風里交織纏繞。
櫻之抱緊了她的腰,聲音發顫,聲聲喚著二姐姐。
“別怕。”她安慰著櫻之。
葉驚闌在慶幸身邊人都離開了云殊城。
只有一人,鎮靜地立在風中。任由風吹亂了他的發,高束的青絲散開,他依舊無畏無懼。
他抬起頭,眼中是柔軟的銀絲般的光芒,如游蕩在水中的銀色水草,一圈一圈地漾開透明的漣漪。
他慢慢地朝著棺木走去。
云殊城的六月,午后。
是無窮盡的黑暗。
西平王府像極了一座死寂的墳墓。
頭頂上罩著一張巨大的網,在這張網里,每個人都在擔憂著是否能見到明日的朝陽。
暗鴉不知疲倦地飛著,疾風刮過琉璃瓦,帶起一陣駭人的聲音。
析墨走到了棺木旁。
墨玉笛敲敲棺木邊。
棺木下的尸首晃動手臂試圖捉住他的腿,他靈巧地躲過了,連一點衣角也不留給他們這群尸體干瘦如枯枝的手。
他本不想與潮澈為敵。
可是云岫在陣里。
尾指屈了屈。
風停了。
“潮澈,你還是那么喜歡使一些虛招子。”
潮澈沒有現身,她的聲音散落在院子的各處角落,“殺一是罪,屠萬為王。”
這是鐵了心要和他為敵。
潮澈驅使死尸攻擊云岫,她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只有云岫而已。
“你已被勝負欲迷了心竅。”析墨如是說。
潮澈沒應,她滿心思的扳回一城,哪管得了那么多。
云岫護住櫻之退到墻角,長劍橫掃,死尸的動作一頓,繼續發起攻擊。
葉驚闌也被包圍了,自顧不暇的他覺得對付活人比對付死人容易多了,至少活人還有感覺,知曉疼痛,死尸不僅不知,而且只為了達到施術者的目的永不疲倦地攻擊。
析墨的墨玉笛在棺木中人的脖頸子處,隨時可能劃破劉家大少的皮膚。
潮澈譏嘲道“小公子難道不知死人是感覺不到你割喉,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