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他的手指撫過我的茶碗蓋便留下了酒香。滄陵縣的百姓有個共通的特點,喜歡抱團,越是熟悉便越要湊到一塊兒,只為抵御外族傾軋。你這賭坊里的人大多都是你從滄陵縣帶來的,他們定是每晚圍坐在一塊兒喝酒劃拳,久而久之,衣物上也留下了滄陵酒的酒味兒。”
“這也沒辦法證實我就是滄陵縣的人。”
“以上,都是我胡謅的,掌事莫要較真。是你自己告訴我,你是滄陵縣人。”暮涯斂起了笑意,抿了一口茶水。
云岫笑了。
掌事的也笑了。
許是沒見過這般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姑娘,他命人送上了蔬果,“今晨摘的紅果子,姑娘且嘗嘗。”
一笑解危機。
云岫本做好了破頂而出的準備,只是怕在混斗之中護不住這兩個柔弱女子。
“老夫諢名賽滄陵,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賽滄陵?
好一個賽滄陵!
口氣不小。
云岫隨意揀了一顆果子在手中揉搓。
暮涯軟聲道“小女子名叫覓錦。”
又是一個化名,云岫如是想著。
可是這覓錦……好生熟悉。
腦中乍然穿過一束光,前幾日同葉驚闌在車輿中說起過前任滄陵縣縣令,他那未過門的妻子正是這個名。
她仔細地瞧了暮涯一眼。
原來是有備而來。沒有所謂的巧合,只有煞費苦心地在半道上裝作偶遇。
有一仆從俯身在賽滄陵耳邊低語。
賽滄陵似有了印證暮涯身份的證據,臉上的嚴肅神情開始松動。
他端起茶碗,以瓷蓋在茶水面上刮了刮,避開了漂浮的茶葉,飲了一半。
“余縣令在位僅十數日,但凡關乎民生之事,他必定親身前去獲悉第一手情報。他愿以自己的銀錢為貧苦百姓買糧買鹽。這是個好官啊,可惜……”賽滄陵嘆了口氣。
暮涯說道“在家中時,表兄一門心思鉆進了書中,想不到他到了滄陵縣竟從書中走了出來,到百姓中聽取民聲,著實不易。”
云岫想到葉驚闌曾說過,章銘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對余央的評價是死讀書的呆子。
賽滄陵眼底劃過一道精光,他又道“紙上談兵永遠是說說而已,親力親為才是硬道理。我只聽聞過余縣令有一未過門的妻子,不曾聽說那名女子眼睛不大方便。”
“自從接到了表兄遇刺身亡的消息,我念及我只是一個弱女子罷了,什么也做不得,做不得……”暮涯的眼眶泛紅,好似下一秒就要流下兩行清淚來。
云岫暗道,這是個好理由,活生生地哭瞎了雙眼。虧得暮涯想的到。
鹿貞適時掏出手帕兒,因脖子上還有兩把冷冰冰的大刀,她只能伸長了手遞過去,連頭都不敢偏得厲害了。
暮涯沒有接,她是個瞎子,她看不見別人在旁的小動作是極為正常的。
賽滄陵沉吟半晌,他問道“你當真是覓錦姑娘?”
“小女子正是。”
“得罪了。”
賽滄陵的話音剛落,一把捉起了暮涯的手腕子。
將她的衣袖往上一撩,再一放。
這一連串的動作,惹得云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方才多有得罪,還望覓錦姑娘恕罪。”賽滄陵抱拳致歉。
暮涯的唇角微微上揚,她還是那般平淡地說著“無礙。”
在衣袖上撩的那一霎里,云岫瞥見了暮涯手臂上的一處印記。
她連這些都想到了……
不可小覷這個瞎了眼的姑娘。
賽滄陵垂眸,像是被人掐滅了適才的囂張氣焰,他攥緊了拳,盯著暮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