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能言善辯的婉姨結巴了,她忘了不能隨意打斷他人講話,尤其是開門做生意的,她更應該老老實實地把客人的話給聽全了再接話茬子。
葉驚闌暗道不好,早知如此,方才往臉上抹一層煤灰便好了。至于為何有這么個想法,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了跟在他身后的女子。
云岫不在意。
她也扮作了風流倜儻少年郎,方便行事。
想著婉姨被葉驚闌搞得暈乎,忘了言語,她上前一步。
果然她這點了一大顆媒婆痣的臉一下子就讓人清醒過來了。
婉姨咽著唾沫,眼前之人在她這個閱人無數的花樓鴇娘的眼里,這張臉挑不出其他毛病,唯一的毛病就是那顆碩大的痣,那一根很黑,很長,很粗的毛實在是太過顯眼。
她的結巴還沒好,但她基本可以正常思考了。
“這……這位公子,請問你……你有何事?”
云岫很滿意婉姨的反應。
若是每個人都頂著一張使人挪不開眼的臉,那才容易壞事。
不論走到哪里,總會有人失神、結巴。而她,就是那個給予他人視覺沖擊的老好人。這年頭,做好人難,做老好人更難。
她揚起手,掄圓了胳膊。
尾指戳進了鼻孔。
好一個大煞風景的挖鼻孔。
婉姨看呆了。
葉驚闌往旁邊讓了一尺寬。
“敢問這位媽媽,可曾見過一個著青衣的女子,約摸這么高,這么個身材,臉蛋兒好看得緊,我眼見著她進了后門,跟著進來卻又找不到人了……”云岫拔出了小指頭,比劃著虞青莞的高矮胖瘦。
婉姨的臉色變化很是精彩。
因聽說虞青莞到了摘星閣而興奮到紅了臉。
因云岫快把那么個標致的美人兒比劃成一個橫豎相等的大水桶而氣到嘴唇發青。
因云岫垂涎她的當家臺柱子想要用十兩銀子買走虞青莞而怒不可遏到黑沉著臉,想要召來龜公把她丟出去。
當然,機智的云岫塞了幾張大額銀票給她,婉姨的臉色終是不再變幻了,安安分分地粉嘟嘟的透著那個風韻猶存的美。
“公子,這不大好吧,我不過是回答了你幾個問題……”婉姨嘴上推辭著,手卻是攥緊了銀票,到嘴邊的鴨子還能讓它飛了不成?
云岫回憶了一下狗爺在無名島上的做派,她用折扇的扇柄點在了婉姨的肩上,引得婉姨止不住地笑。
葉驚闌暗自下了個決定,待解決了沙城這里的繁瑣事,定要好好地讓云岫把那些不知從何地學來的壞習氣丟了。
云岫也配合著婉姨笑起,她一笑,唇邊的黑痣微微顫動,上邊那根黑毛隨之而動。
“待我將虞姑娘納為我第十八房夫人之后,少不得婉媽媽的好處。”
玉淑仍舊是一步三搖,她從婉姨身后走出,福了福身,“玉淑見過公子。”
“我瞧著這位姑娘生得是國色天香,得合計合計,將她收為第十九房夫人。”云岫搖身一變,變成了坐擁十七佳麗還要再添倆的大財主。
葉驚闌陰惻惻地問了一句“敢問公子將知蕪姑娘置于何地?”
云岫順口答道“第二十房如何?”
她不在乎多收一個小妾,反正云大財主腰纏萬貫的形象在婉姨心中立住了腳。
話音剛落,云岫只想把自己的舌頭嚼碎。
知蕪姑娘……
葉知蕪……
空氣中彌漫著一大股酸溜溜的味兒,比起老陳醋來還要酸上幾分。
但她與葉知蕪有何關系?
云岫瞥他一眼,粗著聲音說道“怎么,還想管本公子納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