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停扭了扭腰身,一掀他的綠袍子,撅起屁股,彎下腰,“你老娘的棺材,我就不給你算錢了,另外還送你一副量身合體的,黃梨花木的怎么樣?我那最貴的。”
“叔,你放著,我來?!标惙€(wěn)聽了他的話,趕忙拉住了他的手。撿可能會死,不撿肯定要死,不如撿了它!
他扒了好幾個衙役身上的官服,里三層外三層地裹了自己的手,慢慢地伸向了地上的“炭烤雞爪子”。
心一橫,眼睛一閉。
抓住了!
哎,這觸感怎得那么軟,那么軟……
陳穩(wěn)抬了抬眼,又是一驚,說話也結(jié)巴了“你,你,你,是誰,怎得到這了,妨礙官府辦案,小,小心我抓你去坐牢?!?
“沒出息的三兒?!痹@了一口氣,拱手道歉,“這位姑娘,我這個侄兒的失心瘋又犯了,切莫見怪?!?
眼前立著的那個女子,溫柔地笑著,仿若世事皆是過眼云煙,過了便過了。
她柔聲應(yīng)了一句“無妨,無心之過。”
陳穩(wěn)后悔極了,為什么要來撿這幾只手,為什么沒好好睜大眼看清楚了再下手,一把抓到了姑娘的繡花鞋,還使勁兒捏了捏,能不軟嗎?
暮涯的眼里是沒有光彩的,她只是有感應(yīng)似的垂眸,“鹿貞,這地上可是有什么?”
鹿貞附在她耳邊給她描述著大堂里的情形。
暮涯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這樣。”
“小姐,許是我?guī)уe路了?!甭关懻0驼0湍菍λ敉舻拇笱劬?。
云岫聯(lián)想到了叢林間不停跳躍的梅花鹿,在越過某處矮灌木之后,倏然回頭,一雙圓眼懵懂而好奇。
難怪被喚作鹿貞。
鹿貞牽著暮涯的手,“小姐,仔細些,腳下還有個黑乎乎的東西?!?
“好。”暮涯偏過頭,對著鹿貞彎了彎眼尾,不管是否真的被鹿貞帶錯了路,她都是一貫地溫柔,似乎這種已與渾身奔流的血脈相融的性情就該屬于暮涯,而暮涯也只能是這樣。
暮涯的鼻翼翕動,她剛邁了一大步,轉(zhuǎn)過身,面朝著云岫,“我見過你?!?
云岫忽的笑起,這瞎姑娘比誰都敏銳。
“你怎知你見沒見過我?”
“你身上的味道。”
云岫嗅了嗅自己的衣袖,試探著問道“昨夜歇在外邊沒換衣裳,才一宿就臭了?”
暮涯一笑,“不是臭味,是香味。淡淡的香,像云朵的味道?!?
“云朵也有香味?”
“不用鼻去嗅,用心去感受。”暮涯雙頰隱隱有一對梨渦。
“暮姑娘。”這是正經(jīng)的打招呼。
“云姑娘。”暮涯微微頷首,她的手扶在鹿貞的手臂上,指尖稍稍抬起,輕敲兩下,算是一種別樣的見禮,意指已見過兩次。
暮涯“看”向鹿貞,后又指了指樓上,“就在這歇下吧。”
鹿貞乖順地應(yīng)著“喏。”
主子做什么決定,仆從是無從干預(yù)的。因故鹿貞不想問,也不會問暮涯為何決定住在這是非之地。
“小姐,小心。”鹿貞提醒著暮涯抬高腿。
木樓梯的臺階比別處的高,暮涯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話又說回來,被暮涯這一打岔,陳穩(wěn)算是徹徹底底松了一口氣。
為何?
侯寶兒已經(jīng)把斷手帶去后院燒了。
現(xiàn)在正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烤肉香呢。
衙役們?nèi)缤朔讲虐l(fā)生過的事,一干人吸溜著鼻子,砸吧嘴。更有甚者,嘴角的哈喇子掉了一串。
真香啊,今晚定要尋一處烤肉去。
曾停搖頭晃腦地走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著“金窩窩,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