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條隨著蒙歌的擬聲落到了長板凳上。
蒙絡的臉色瞬變,唇色亦如臉色,煞白。
他強忍著笑意,繃緊了自己的臉。做惡人的感覺……該怎么形容呢?
一個字,爽!
兩個字,真爽!
三個字,爽到想叫!
他在腦子里自我掰扯一番,好像有哪里不對勁?不管了,聽蒙絡喚一句哥哥足夠了。
蒙歌丟了細竹條,將蒙絡扶起。
好心地遞上一張帕子想要為蒙絡擦眼淚。
假裝抽抽搭搭的蒙絡眨眨眼,哪有什么眼淚,她連鱷魚之淚都擠不出一滴。這個瓜慫,竟敢嚇唬她!
金芒一閃,藏在掌心的金針戳中了他的大拇哥。
腳尖著地,蒙絡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好不容易才哄好了自己,沒想到這么快就被蒙絡破了防。
咬牙切齒地念著蒙絡的名字,充滿怨念的目光緊隨著奔出院子的小小身影。
斜倚在門上的女子扯了扯唇角。
看似一切都在變化,唯有這兩人不變。
她在這座小院里住了幾日。
不知是否被葉驚闌叮囑過,廚房由蒙家兄妹倆嚴防死守,愣是沒給她接近的機會。
她不禁搖搖頭,嘆口氣。今生要與灶火無緣了。
“午膳。”有侍兒擺好了碗碟,到燕南渝跟前行禮。
“知曉了。”躺椅上的人應著。
侍兒垂手,退下了。
跟在他身邊的侍兒更是特點顯著——丑。不過看順了眼,倒也沒什么。
這些丑姑娘還有個共通點——寡言少語。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將話語精簡到這份上,是蒙歌一輩子也做不到的事。當然,同理可得,蒙絡亦如此。
換作蒙歌,他能就著世子爺這條少說話的規矩念念叨叨,一刻不停。
云岫瞧一眼蒙歌,先行猜測他會如何評價這條規矩。有一句話,他鐵定會講,而且還會重復多次去講——不讓人說話,是想讓嘴上長綠毛嗎?
事實證明,云岫可以做先知。
“世子爺,你這些丫鬟的話精簡至此,你就不嫌累嗎?明明捋直了舌頭一句話能解決的事兒,偏要減到一個字兩個字。你這不讓人說話,是想讓嘴上長綠毛嗎?”
“長綠毛也比喋喋不休要強上許多。”燕南渝的雙手枕在腦后,認真地答著蒙歌的話。
就算早知如此,蒙歌也不會后悔說出了口。
他不肯罷休地接著說“長了綠毛,就廢了。得多練練嘴皮子,若是丟了這里的飯碗兒,到別處去也能尋到一口吃食。”
“待珩之回來后,我得同他說說,蒙歌大了,想要自立門戶了……”
蒙歌將頭搖得跟一個撥浪鼓似的,“世子爺可別亂吹枕邊風,哥哥還想多賺兩年昧良心的錢。”
這類話不論從誰口中說出來都會很奇怪,唯獨從蒙歌嘴里出來的,倒讓人覺得這是最為正常不過的。
什么枕邊風。
什么昧良心的錢。
也只有他敢這么肆無忌憚地胡說八道了。
“你這分了叉的舌頭得尋個人來替你治治。”
蒙歌擠眉弄眼,他舔舔嘴,唇上還有西瓜的甜,“無需治,隨時可好。”
“你這般沒規矩,虧得珩之是個心寬之人,要是碰上了別人……這腦袋恐怕無法這么安好地長在脖子上了。”
蒙歌黑溜溜的眼珠兒一轉,再轉。
“我倒想去鎮南王府領份差。”他揶揄道,“只可惜世子爺不給機會。”
燕南渝坐直了身子,眼風飄到了蒙歌那里,“正缺一守夜人。你若能來,甚好,說不定你午夜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