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認為這一句惡俗的話一定是蒙歌編出來的。
除了他,沒有人會有這么奇葩的想法。
葉驚闌眨眨眼,悄聲說道“這是李壯實想的。”
云岫先是一愣,后在腦海中回想那位名叫“李壯實”的胖廚子,紅撲撲的肉肉臉,不同于曾停臉上那些將眼睛擠成兩條細縫的肥肉,李壯實胖得很扎實。
原來那么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
居然有一顆如此狂野的心。
她默念著“這不是最驚悚的”。
剪胸毛編成辮子這種事是不會呈現在看客眼前的。
耐著性子往下看。她支著頭,抿著唇,手邊是騰著熱氣的茶水。
男伶和青衣伶人演盡了兩情相悅的戲碼。
直到這一出戲快要落幕時,青衣伶人站在男伶身后伸出手臂環住了他的腰身,“別走。”
男伶仍是下了臺子,只余下一襲青衣倒在臺上枉自嗟呀。
郎心未必似鐵,但他遠走天涯沒留歸期,她在原地不愿離去。人道是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如果說兩種事物真就那么容易的互相依偎,便不會有后面那自掛東南枝的事了。
她抄起茶碗,以茶碗蓋子壓住了茶水面,呷一口。
沙城的茶水,還是有一股子抹不去的風沙味道,好似牙齒嗑上了苦而堅硬的沙石,云岫嘗不出本該有的沁人心脾的清香。
薛漓沨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了手邊的小幾上。
“噠噠”的細碎聲,惹得人沒來由的煩躁。
葉驚闌又是一個響指。
沉靜下來的戲臺子驀然有了光。
臺子上的屏風撤下,后面是一張案幾,案幾上堆疊著高高的文書。看樣子,盤坐在案幾后的長須老人應是模仿著虞青莞那冤死的老父親的打扮。
忽地,戲臺子另一角出現了一個戴帽書生,手執泛黃書卷,搖頭晃腦。只是……他的胸前貼了碩大兩個字——章銘。
兩張卷了邊的黃紙上揮墨畫出兩個狗爬字,紙上褐色斑點令人浮想聯翩,怎么那么像茅廁里用的草紙,還是用過的!
“章銘”嘴邊上有個很大很黑很扎眼的痣,這顆痣的靈感定是來自于某姓大財主的扮相。
那個男伶還學上了云岫,他一掄臂膀,尾指插入鼻孔,狠狠地挖了挖。
云岫揉揉彈跳不停的太陽穴。
這應該不是那個李壯實想出來的吧。
“我想的。”
她只想用手掌覆住這張淺笑盈盈的臉,一使力,揉碎了它。
她感慨道沒有最驚悚只有更驚悚。
云岫端著茶碗,她突然生起一種識人不善的酸楚。怎就教她碰上了這么一個極品。
第二出戲名叫叛變。
“章銘”和“虞大人”沒有任何對話,但這出戲大致將當時的情形還原了。“章銘”放了一把火,燒了偌大一個虞府,“虞大人”欣然……赴死。
薛漓沨囁嚅著。
良久,他問道“章銘未曾背叛虞大人?”
“公道自在人心。”只一言,葉驚闌便緘口。
就如賽滄陵所說,是非不可定奪,最好袖手旁觀。千人千面,心思各逞,何故以外力扭轉?
籌謀與算計,說不同,卻又有相近之處,若說相同,又有了正邪之分。
至少,葉驚闌并沒有閑心要同薛漓沨說道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引導這人的心往某一方偏移。
有人靠在屋柱子上低聲啜泣,身后是一小姑娘以金針抵住她的某處大穴。頭上滿是花花綠綠小辮子的姑娘咂咂嘴,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問道怎么還沒演上我的那一出。
薛漓沨的掌心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