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偎著火折子的一點溫熱,點燃了桌上的蠟燭。
燭火搖曳,桌邊人的剪影也隨之搖擺不定。
窗外,屋檐下坐著一大一小兩個姑娘,不對,應該是一老一少。
老姑娘鴉黃又來尋樂子了,逮住了那個鐵了心想從她這里摸幾枚錢去鎮壓小金庫的蒙絡。
“花鈿在兩月前到過沙城。”
“噢!”蒙絡有些困倦了,打了個哈欠,禮貌性地應聲。
她正抱著自己的小匣子搗鼓著。
匣子上設的機關太多,她竟忘了如何去解。
都怪蒙歌總喜歡順她一些小玩意兒,每次順一件走,她便往上加一道機關,加到現在,蒙歌沒法來順,自己也搗鼓不開這個匣子了。
“我本來想和她一塊兒來的,走到半路遇到了扶疏公子。”
“噢!”對主子的潛在情敵,蒙絡持中立態度,褒貶皆無,屋里人被他帶走了更好,這樣她便可以不再待在這個窮鄉僻壤。
俗話說得好,窮山惡水出刁民。雖然話不能胡亂去解,但是到了這里的人好像都變得惡毒了許多,比如……葉驚闌。
某日午后,葉大人與蒙絡促膝長談,語重心長,諄諄善誘,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蒙絡不再往外跑,要有將要被陛下賜婚的自覺性。畢竟快要見到頭號未婚夫……盡管那個剛被提出就很快被否決掉的頭號未婚夫并不知情,而蒙絡本人也對暮朗毫無想法,但葉驚闌明確表示不論如何,得習禮儀。
于是蒙絡被困在這個目光所及見山不見水,能看藍天白云,吃喝管夠的院子里好幾日了。
寧寧在外邊模仿貓叫無數次,她只得以“吱吱吱”的老鼠聲回應,以表自己無法出門。葉驚闌便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得她去了。
今日那兩個刁民從那山上回來,又交了一個艱巨的任務給她——開匣子。
蒙絡那張嫩的可以掐出水來的小臉兒擰成了一團,天知道她怎么可以做出如此復雜的表情。
鴉黃不依不饒地說道“據說曾停會斷命術?”
她不知道離了蒙絡還能同誰念念叨叨。云岫?還是別擾了她的清靜。葉驚闌?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去那朵盛京最美的嬌花跟前自掘墳墓,說不準這朵嬌花是生而美艷的食人花,她的坑還沒挖好,尸骨早已無存。
“會會會。”蒙絡強打起精神,沒好氣地回答著鴉黃的話。
“咔嗒”一聲,匣子的蓋子微微彈起,留了一條縫子。
蒙絡的臉隨之松了勁,方才緊蹙的眉頭平緩了下來。
手一觸到那條縫子,立馬縮了回來,指尖被割了一道細口。
她正欲破口大罵,后又想想,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不僅匣子沒打開,還憑空搭上了自己的血肉……
她將破了一道口的手指放進嘴里,吸吮。
身旁那老姑娘還是不肯放過她,“我曾想學斷命術,奈何天資不夠……早知我同花鈿一起到沙城來見識見識。”
“那是假的!假的!”蒙絡的聲調漸高,本是少女甜而不膩的嗓音在這一刻有些尖銳刺耳,“十文!”
這時候還不忘討點買零嘴的錢,她憤憤地舔了舔指尖滲出的鮮血,從鴉黃手心里抓過十枚銅板兒,往荷包里放。
待她收束好荷包口之后,仰起臉,咧嘴一笑,“擇妍死的時候他不知道,因為那是玉淑的報復,根本就不在計劃之中,而之前那些人該活到何時,在何地上路皆在他們的整個計劃里,因此他能提前到場。況且欽天監監正秦大人尚不能準確斷人生死,一個小小的棺材鋪子老板又怎會這種高深的術法?”
鴉黃別過頭,她遇見過數位自稱大師的半吊子神棍,全是騙子,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