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團氣霧,很快消失不見。
葉驚闌解了系在欄上的繩,牽出了兩匹馬,“你想去看看昭湖的話,按這腳程,恐怕天亮了都還沒見著,不如今夜便借了蘇翊這兩匹馬,償了小小心愿。”
“好。”
她沒有拒絕,她深知自己的情況比葉驚闌說的更糟糕,強撐著走到這里不歇氣已是提著一口內勁,再翻山越嶺的話……只怕是吃不消。
翻身上馬,攥住韁繩。
她朗聲問道“你對塔木族挺熟悉,你可知三光圣使之一在哪里?”
“花朝城,暮家。”
云岫在云殊城碰見過暮朗和孔宿,當日她醉了酒,說話顛三倒四,但他能借由那只言片語推測出七七八八。
暮朗那個四肢不勤的富貴公子哥兒,身邊怎能沒有個強有力的打手?
試問天下哪里尋最靠譜且以一敵十甚至敵百的高手?
唯有塔木族能給。
“我倒是好奇上了三光、三華的另外四人,從未露面,悄無聲息。”云岫的腿輕碰馬肚子,身下的馬撒開了蹄子往昭湖那方奔去。
葉驚闌很快追上了她。
今晚月色很好,適合月下跑馬,縱情高歌,適合趁著夜色聊一些暗昧隱晦之事,唯獨不適合互訴衷腸。
所以他們照做了。
葉驚闌嘆口氣,對云岫說道“那四人,可能不止四人,也可能沒有四人。能肯定的是他們已經露面了,只是尋常人不知罷了。”
“葉大人可有人選?”
“暫且沒有。”他頓了頓,接著說,“塔木族這一代的大神通性子乖張,他偏好陽奉陰違,更喜歡張揚,三光、三華盡數離開塔木族,一旦離開,定不會隱于山林。”
“隱于山林是不大可能了,倒是可以送到達官貴人身邊。”
玉華姐妹原本是送到了先皇身邊,輾轉幾人之手最后為明如月搭上了性命。孔宿和暮朗關系匪淺,不像主仆更像朋友,花朝城暮家是個不容小覷的勢力。
那么以這樣的軌跡去推測,另外四人不會淡出俗世,相反還會打破頭往朝野之中走。
“或許,已經穩立朝堂……”葉驚闌的想法和云岫不謀而合。
云岫忽地笑開了,“但我知道,羅小七肯定不是。”
一個憨厚老實的莽夫,要是塔木族培養出來的人間殺器,那只能怪大神通有眼無珠,挑誰不好偏偏挑了一個憨憨。
“我倒是曾懷疑過一個人。”
云岫被勾起了好奇,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葉驚闌的唇,等待他的答案。
葉驚闌偏就吊足了胃口,給了那匹馬一記輕踢,高大的馬會意地昂起頭,隨后往前飛奔。
林間有“咕咕”的鳥鳴,路過樹下時能嗅到鳥羽下的味道,這是一種帶著溫熱的味兒,不知如何描述,可一聞到便知是禽鳥。
月光如水傾瀉。
格外亮堂的月,配上幾粒疏星,占了整個天幕。
云岫望著跟隨她移動的月亮,會心一笑。
總會有人覺得四下無人的夜容易感到孤寂,因為沒有知己能夠真正秉燭夜談,聊起稱意或是不稱意的人生,只能呆望著窗外的黑夜數著自己的心跳等待更苦的黎明。
可是也沒有人愿意走出房門,抬頭看看那個一直陪伴在左右的月,烏云蔽了無所謂,等到烏云散去,它還是亙古不變的皎皎之光。
沒人能懂,所有尋的到由頭及尋不到由頭的愛恨情仇,從來不由神靈掌管,只由自己管控,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緣起緣滅之時,由自己決定是去到極樂還是墮入無間。
若要問起這一代大神通作何想,為何要如此高調行事,就連他整日拜的神都不會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