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院子里的回憶,不是靠維持表象就能讓一切停在原地的。”
燕南渝神色不豫。
他何嘗不知道這種無用功只會徒增自己的心酸苦悶。
可是他沒辦法勸說自己放棄。
放棄所謂的曾經。
他的手一顫,茶碗蓋落到石桌上,只聽得“啪嗒”一聲,碎成了兩半。
瓷蓋的渣子蹦跳了幾下,回歸安寧。
燕南渝的掌心往碎裂的茶碗蓋摁了上去。
云岫不解。
可是下一瞬,茶碗蓋化作了粉末,白底青釉的蓋兒留了一堆白與青交纏的粉兒。
他手一揮,粉兒沒了。
干凈如初。
他的掌心,有血痕,他沒有顧著往外滲血的口子,可能是麻木了。
“像這樣,毀了,沒了,誰還記得這個茶碗本是有一個瓷蓋的?”燕南渝借物喻人。
葉驚闌嘆了一口氣。
他早就如此般勸說過燕南渝了。
緒風亦如是。
他對俞妃槿的感情比蘇翊對孟寒初的無限眷念還要復雜的多,這個復雜,葉驚闌不知個中緣由,緒風也不知,恐怕只有老天爺和那個去到往生的俞妃槿勉強知曉。
“云姑娘,但望你知,此事唯有你可辦到。”燕南渝嗓音漸啞,許是喉頭一哽,打心底迸發出的酸澀到了喉嚨口,也到了他的眼角。
“若是我不答應呢?”
夜風裹著秋意的濃。
八月十五中秋夜,沒有團圓,沒有喜樂和笑聲。
有的是罩在江楓城上不肯散去的濃霧。
還有濃霧里的一個不算精心的局。
局外人不明白,為何里面的人不撥開濃霧往外走。
局內人不明白,為何自己總是由著別人牽著往溝里帶。
燕南渝終于說動了云岫。
云岫勉為其難地應下了暫且保管信箋。
……
八月十六。
一覺醒來,日上三竿。
云岫忘了昨晚燕南渝喚侍兒拿出了金玉露之后,他喝了多少。
一杯?兩杯?
一壇子?
完全不記得燕南渝一人對月獨酌飲下了多少醇香的酒。
但她記得葉驚闌只抿了一小口。
三人坐在院子里,一人喝酒,兩人嗅著醇厚的酒香,靜默無言過了半夜。
她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她穿上鞋便往外走。
柳無色為何要把指名道姓點了她?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云岫在沒理清所有頭緒之前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她決定今日待在鎮南王府里,哪里都不去。
恰逢蘇翊送藥來。
葉驚闌拎著藥包,想著蘇翊從未有過這么積極主動,倒是奇事一樁。
他正準備敲開云岫的房門。
云岫一把拉開了房門。
四目相對。
云岫猶豫著要將自己的視線往哪里放,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是不大好的,往下挪呢,又得看看被他抹掉的那顆扣兒后留的一線美人骨,說不準會綻放怎樣的心花。
心花怒放不至于,最怕的便是紅了臉,還被他調侃上幾句。
“云岫,今日江楓城里挺熱鬧的。”他憋了一陣,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他也在猶豫自己的視線往哪里放,這姑娘不好意思地別開臉,他不能直直地凝視著她的臉。
如若朝別處一瞟的話,他微微紅了臉,眼前之人衣襟沒束好便來開了門……
他只得側過臉去。
“熱鬧?”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