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缺缺,暗自嘆息,隨意回應著“珩之,你越發的愛同我打趣了。”
葉驚闌的手隔著虛空點在了天邊的月亮上,“今夜的圓月不是會令人瘋魔的紅月,但我想著你的心緒亂了,氣結于一處易穿鑿出一個裂口,等到裂口兜不住情緒的洪水,你就真入了瘋魔。何不按照你的心意來做。”
“我的心意?”燕南渝勉強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珩之,我能有什么心意?”
“盛京城的那些日子里……”葉驚闌才說了半句便緘了口。
燕南渝自是懂得葉驚闌說這話的用意,他接了話茬說“珩之,在屋頂上,你說想看看月亮,我說你曾經不喜歡圓月,而后你告訴我,人是會變的。我,也是會變的。”
人無再少年。
更沒有重新活過一次的機會。
就算窮盡一生,他也找不回當年的恣意灑脫。
“珩之,我在盛京城的那兩年,過得挺快活的。”燕南渝淡淡地說著,“我回了江楓城,接了鎮南王府這個偌大的攤子,我就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燕南渝了。”
“你已經卸了擔子。”
“珩之,事實上我只有失了心智的那段時日,才是快樂的。”
葉驚闌的心一沉。
縱然燕南渝是鎮南王的獨子,不似納蘭一族枝繁葉茂極其容易生出別樣的枝節來,也不似西平王府那說不清的父子、父女關系,他還是不能開懷且輕松地過每一天。
生于侯門,長于侯門,哪會有真正的快樂。
“珩之,我沒有任何想望,唯有一愿不知可不可以達成。我希望,安安穩穩,平平順順地過了這后半輩子。”
在波詭云譎的塵世,伴著朝暮不盡相同的帝王家,燕南渝深知極有可能一步錯步步錯,所以他的心愿……
很難實現。
“行了,珩之,我們去看看那個小妖精吧。”
燕南渝盡力勾起唇角,想要使自己看起來平和一點。
小妖精這一名不知是誰先喊出來的,后來成了揶揄緒風的一個小暗號。
云岫在一旁揪緊了一顆心,要是燕南渝去了她的屋子里,會否發現了瀟挽?
葉驚闌正色道“我去尋云姑娘時,她早一步逃了。”
燕南渝怔住,剛拔起的腳又落到了地面,“府上的人未發現她從哪里走了出去。”
先溜走的柳無色被他一把抓了,后離開的瀟挽怎會悄無聲息地逃竄出去?
“先去看看,可能是躲在某處了。”燕南渝直往云岫的屋子去。
云岫垂下的手捏緊了拳。
要是知道這一出,她便讓瀟挽直接出府了。
燕南渝不止不相信她,也不相信葉驚闌。
他只相信自己。
活捉了柳無色就是一個例子。
被嚇跑的,沒得手的,照樣拎回來吃牢飯。
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是,瀟挽真的消失了。
燕南渝在掀起帷幔的那一刻,云岫感覺到胸膛里的心臟快要跳出來,直到帷幔后空無一人,她才長舒了一口氣。
后又提起了心。
瀟挽不在這處,那在何處?
那迷香對她毫無作用的話……豈非她被這女子騙了?
被人擺一道的感覺可真不大妙。
云岫拉好了帷幔。
燕南渝抿唇笑著,“如今做賊也得會高明的逃命功夫,去別處找找吧。”
葉驚闌不置可否。
云岫目送他們往外走,因為她困了,乏了,得就寢了。
關上房門。
她倒了一杯茶,這杯放涼了的茶要是放在之前,她是很喜歡的。
眼下是氣不得,悶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