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膳,剔剔牙,走人。
因此,方夢白還得了個諢號——白嘴先生。
白嘴先生看上誰,誰就倒霉。
被他拜訪過的姑娘,沒一個進過嚴肅山莊的。
說不準嚴肅山莊真就很嚴。
有出無進,如何不嚴?
誰都不知道他家財是有還是無,這人一向懂得財不外露,將自己的一切守的嚴嚴實實。
“葉大人。”方夢白的視線輕飄飄地落在了葉驚闌那雙眼睛上。
不是世間獨一份,卻是難得一見的美。
方夢白竟起了剜了那對瀲瀲波光里倒映著秋色的明眸的心。
葉驚闌拱拱手,“久仰方公子大名,聞名不如一見,得見方公子容顏是在下的榮幸。”
方夢白抬起腿,晃了晃,許是他久坐發麻了,適才走動幾步便覺難受。
他仰起臉又活動了脖子,遲遲沒接話。
要是熟悉他的人鐵定會說方夢白看不順眼身前的人了。
嗩吶還在吹。
方夢白一揮手,吹嗩吶的人趕緊噤聲,生怕晚了一步被方夢白劃歸不順眼的人。
“葉大人來得早。”
言下之意即是來的不夠巧。
葉驚闌笑了笑,說道“那在下來日再來拜會公子。”
明明是方夢白派人邀約他到嚴肅山莊的,若是換了旁人來,指不定得氣成什么樣。
方夢白正了正衣袍,撓了撓脖子后邊的癢癢,漫不經心地說道“本是想著葉大人得拖一段時間,不曾想過你到的這般早,本莊主正準備去看看甄家二小姐呢。聽媒人說,長得可水靈了,那櫻桃小嘴兒,那遠山眉如畫,那……”
他“嘖嘖”兩聲,意味深長的模樣不禁讓人浮想聯翩。
云岫一怔,難怪還吹嗩吶,這人當真是去結親的。
至于成不成,另當別論。
方夢白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來,擰成一股的藤條上掛著一塊肉。
不多不少,正好二兩。
“一塊兒去?”方夢白對這事倒是大方,反正別人討不得他的好,去和不去沒差別。
葉驚闌對這人的名聲有所耳聞。
一個字——壞。
兩個字——很壞。
三個字——壞透了。
從頭到腳沒一處好的方夢白打了一個響指,身后嗩吶聲又起,吹得是悲涼的曲兒。
“想來若非甄小姐仍在夢中,她收了風聲定會鎖了院子。”葉驚闌看了看他手中的那塊肉。
方夢白沒心思和別人逞口舌之快。
但凡遇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極致。極大可能是他選了前者,不做。
他袍袖一拂,低聲說了句“告辭。”
這人痛快地下山去了。
云岫和葉驚闌對視一眼。
怪人。
領著他們到山莊的小廝在路旁大石上靠著,對腳板心里起的水泡嘆息個不停。
分列著吹嗩吶的十余人腳步輕快,回了莊子里。
仿佛這兩個站在山莊大門外的人不存在,他們沒見過,自是不會管。
云岫望著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山路上的背影,若有所思。
“甄家二小姐?”云岫勾了勾唇角。
既然稱為小姐,那么在花朝城還算是有些家底子的,雖不至于是大富大貴之家門走出的千金小姐,但小家碧玉是說得上的。這樣的姑娘,可是會做那二兩肉?
只有天知道。
葉驚闌以指腹輕觸她的臉頰,問道“莫非你想湊湊熱鬧?”
“想見識見識二兩肉是如何變成一桌佳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