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藏進了被窩里,她悶著聲音說道“方夢白,你快些回去吧。”
“我今兒就打算在這里住下了。”論耍無賴,甄音杳真是比不得方夢白。
能騙吃這么久的他,臉皮比城墻拐角還厚實,哪會被別人一言擊退?
方夢白說罷,便要脫了靴子去和甄音杳擠同一個床榻。
甄音杳往里邊挪了挪,給他騰了一半出來。
方夢白見狀,反倒是不敢爬上去了。
“不住了?”甄音杳像一只奸計得逞的小狐貍,狡黠地一眨眼。
“不住了!”方夢白自認不是君子,但他絕非小人,污了他人清白之事,他是做不出的,“我去把我從山莊里拎過來的二兩肉給做成宵夜吃。”
說著說著,他就沒了影。
甄音杳雙手枕在腦后,神思飄忽。
方夢白正在絞盡腦汁做一頓宵夜。
他就嘴兒刁,要讓他自己動手做點什么來滿足口腹之欲,難于上青天。
上青天都比做飯菜簡單!
方夢白抓著一把菜刀,猶豫著從哪里下刀,從這塊肥膩膩的地方,會不會變得更美味?
他不確定。
但是他很愿意嘗試。
“救命……”如貓叫一般柔弱,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嚨,拼命嘶吼卻化為一縷快要斷絕的氣。
菜刀和那肥肉均勻的二兩肉落到地上。
“咣當”一聲是菜刀和地面碰撞。
沉悶到幾乎沒有聲響是二兩肉接觸了地面。
方夢白小心翼翼地踏過門檻,屏住呼吸。
“方夢白,救救我。”
他循著聲源躡手躡腳地靠近臥房。
里邊噼里啪啦的雜亂之音擾亂了他對甄音杳方位的判斷。
雜音漸弱,他破開房門,直著腿踢向窗邊。
聽音辨位,賊人應是在窗邊。
然而,沒人。
他收了腿,只踢碎了一個瓷瓶。
他緊蹙著眉頭,唇在囁嚅。
這是酒香,醇厚的酒香讓他不自覺地想要抿一口。以他對啼綠酒的熟悉度來講,這酒絕非花朝城的啼綠酒,香的不行,教他好想問問這里面裝著的是什么酒,可是能予他兩杯嘗嘗鮮?
而后,眼前一黑。
方夢白倒在了濃烈的酒香之中。
傷他的,是他剛才緊握的那雙纖纖玉手。那個連呼救都喊不出的柔弱女子,此時面色蒼白,她的兩指還并攏著,這是她點穴的證據。
甄音杳抱住腦袋,蹲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她的直覺告訴她,要抬頭,所以她抬起了頭。
在窗外,是濃黑的天色。
有人在黑暗的遮掩下,站在高處沖她招了招手。
她抬起了手臂,又放下。
那個人滿意地走了,她松了一口氣。
她褪去了罩在身上的薄衫子,薄衫子下是便于行動的緊身黑衣。
她足尖輕點,破窗而出,造出賊人從窗戶里逃跑的假象。
她沿著長街,身形連閃。
……
花朝城外,一個農家院子里,還留著一盞燈。
以鼻為界,左邊臉上刀疤橫陳,右邊臉卻是清秀如蓮。點絳手起針落,高顴骨的姑娘別過臉,不敢看針尖入肉。
鴉黃拽住花鈿的衣袖。
花鈿喑啞的聲音在寂夜里回響“我明日要沒衣裳穿了。”
鴉黃訕訕地一笑,松了松五指上的勁兒,給花鈿撫了撫衣袖。
沒辦法讓衣袖平整,只好先意思意思了。
鴉黃兩指拈起自己的外袍,滿不在意地說道“大不了,我把我的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