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釀送到聽竹軒里,有勞了。”
“喏。”星錯挪著小碎步,快速離開。
她的裙擺隨著她的步子飛揚,隱約可見繡花鞋上的一團絨球。
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
孔宿還是在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抱著劍,閉目養神。
暮朗提起紫砂茶壺,傾瀉而下的水柱清亮中透著青翠的色。
“請。”
葉驚闌端起茶碗,呷了一口。
“好茶。”
“招待不周,還望葉大人海涵。”暮朗很是客氣。
葉驚闌沒有接他拋出的話茬。
暮朗擱下茶碗,繼續翻看著話本子。
靜默良久。
天上的云朵不知變換了多少次形狀,在天空飄蕩了多久,從哪里來,往何處去,這些都沒人注意。
孔宿嗅著淺淡的芳香,揚起了不明顯的笑容。
葉驚闌以一臂支著頭,另一只手在琴桌上撫摸著古琴遺留的痕跡。在同一個位置放的久了,就會有印記。就像一個人活得久了,怎么也會在某處烙下印子,被別人記著,不管別人能記多久,總歸是證明了那個人曾經真實存在著。
暮朗合上話本子。
手掌覆在上面。他是個身子羸弱的人,手腕處的骨節凸起,指節細,可用一句“皮包骨”來形容。
他思量了老久,不知道怎么去問出心中疑惑。
思來想去,心里頭不是個滋味。
哽在喉頭的話幾次三番想要沖破最后一道阻礙,又被他強壓了回去,他還沒想好。
“朗哥兒可有話想對我說?”
眼角余光瞟見了暮朗欲言又止的模樣。葉驚闌秉持著“君子成人之美”的原則,清了清喉嚨,詢問著暮朗。
暮朗被人看破了心事,倒是坦然多了。
他的眼神里有了傷春悲秋之色,聲音有些啞,他問道“葉大人常在盛京城里,有無見過清秋?她……”
后又想著不大合適,元清秋已是他人婦了,他這么稱呼不合適。
暮朗咬了咬唇,接著說道“長公主……近來可好?”
“長公主一切安好。”葉驚闌已是多月未在盛京城,元清秋素來深居簡出,他收到的消息多是女帝心煩意亂時就召來元清秋訓幾句,等到氣消了,又把她放回去。除此之外,可以說幾乎沒有元清秋的事兒了,“她被人照顧的很好。”
葉驚闌沒有點明這個照顧元清秋的人是誰,暮朗不是個傻的,話到點上即可。
“如此甚好,我便放心了。”暮朗端著茶碗的手在發顫,他以另一只手把上了茶碗,故作平靜地抿了一口。
暮朗不是沒有打探過元清秋的消息,可在他一次又一次聽著探子回報長公主無事,長公主很久未出府,長公主被女帝召進宮里了……似乎她的人生盡在他的眼下偶有波瀾地呈現,可是這種摸不著,無法涉足的事,只能聽別人這么匯報,他也感到害怕。
看似萬事皆在他眼前,實則……他與元清秋已成了兩條平行的,筆直的線,各奔東西,再無交集。
他害怕有那么一天,自己病逝,元清秋聽到花朝城暮家大公子亡故的訊息還會擰著眉頭問著身邊人,不,清秋不會擰著眉頭的。她只會小心地問別人,怯生生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惜。她會問出自己的疑惑“誰是花朝城里的暮家大公子啊?”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的魂兒在她身邊飄蕩,該是有多么的無奈。
“在沙城之時,令妹對陛下提及朗哥兒同姚家千金定下婚期了。”葉驚闌平靜地凝視著暮朗。
暮朗嗆咳一聲。
孔宿猛地睜開眼。
暮朗以口型告知孔宿自己無礙。
他抓起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