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著腦袋,未動剛擺上的碗筷。
“甄姑娘。”葉驚闌輕聲喚著。
“嗯?”甄音杳抬頭,她只覺口渴,隨手撈了一個杯子,喝上一口用以解渴。
“你的杯子拿錯了。”葉驚闌提醒道。
甄音杳目光一斜,手邊只抿了一口的酒水還在,手里端著的杯子里倒是空了一大半,她錯拿了方夢白的。
她故作鎮靜地放回了原處,彎了彎眉眼,問道“葉大人有何賜教。”
“不敢妄言‘賜教’,只是有些好奇,十月初十百家宴,為何不見甄姑娘到暮家?”桃花眼里是瀲滟水波,轉瞬之間帶起了華光。
他不顧方夢白給他的眼神暗示。
“聽聞葉大人受暮家之托……”甄音杳的反應極快,“葉大人可是懷疑上了我?十月初十那日我沒到暮家的原因是我被人打暈了,直到黃昏我才醒轉,且無人替我作證。”
葉驚闌點點頭。
“但我在十月初九晚上去過暮家靈堂。”
葉驚闌的手指蜷起,輕輕叩擊著桌面,碗里的一個小瓷勺旋了一個圈,和瓷碗邊輕碰出一聲微弱的響。
云岫斂起了笑意。
甄音杳在此時承認這件事……
暮家家主這事已經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結,她還敢把自己掛在結上。如此坦率,教人很難想明白她的目的為何。
是自證清白,還是放個煙霧彈給他們錯誤的指引,又或者是作為兇手之一的她壓根就不在意此事是否牽連到她,自信到狂妄。
“敢問甄姑娘在十月初九夜里去暮家所為何事?”
“我……”甄音杳咬了咬下唇,“是朗哥兒命人遞了一封信予我,說有事相求。朗哥兒曾對我有過恩,我當還報他,所以我就去了暮家。被人引進門后,說朗哥兒在那處等我。于是我便稀里糊涂地去到靈堂。我不知道暮家家主已死,心慌意亂之下碰倒了燭臺,把家丁招了過來,我發現這是一個圈套之后……”
“便逃了。”葉驚闌替她補全了后面那句話。
“對,這就是一個圈套,那個給我指引的人我從未見過,且之后也沒再見過了。”甄音杳說著說著,看上去是越想越氣,她的手捏成了拳砸中了桌面,直把碗碟砸得分隔開了一些又磕碰上了,清脆的聲響乍起。
她正在氣頭上,又是一拳砸下,“哪個該砍腦殼的算計我,若是讓我逮住了他,我定是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濫用私刑違法,是要挨了板子,關進監牢的。”葉驚闌笑吟吟地說著。
云岫問道“姑娘是見過了暮家家主的遺體?”
“當然。”
云岫又問“姑娘可知你引走了家丁之后,暮家家主的遺體被另一個人盜了。”
“不知。”甄音杳面色平靜地回答著,后又覺著不對勁,咽著唾沫,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誰盜那玩意兒啊……”
“方夢白。”云岫漫不經心地說。
“……”
甄音杳偏過頭,看方夢白的眼神慢慢變了,宛若正在看一個變態。
方夢白瞪著云岫,“分明是另一個人盜了,我半道上截了。”
“過程略過,只看結果。”
聽了云岫這句話,方夢白在心里頭又圈了一塊地,盤算著是讓云岫以全尸狀態躺進去,還是將她燒成灰灑進挖出的坑里。
他認為,這塊地不能比給葉驚闌挑的好,姑且就圈茅坑旁的那塊長了老高的草的地兒吧。
甄音杳抬頭看了看天,“今夜無星,無月。”
“有雨。”
葉驚闌的話音剛落,豆大的雨點兒落了下來。
方夢白拎著兩個酒壇子拔足進了屋。
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