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顧得了云岫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緊趕慢趕,一路玩鬧說笑,下山很是容易。
云岫站在無人的長街上,任由怒號的陰風吹得她的衣袍鼓鼓的。
絲絲霧氣纏繞在屋檐上,樹冠上,沿路的青草紅花上。
還是那個熟悉的花朝城。
“躲。”云岫沉下聲說道。
話音剛落,直楞楞迎面而來的是一支淬毒羽箭。
箭尖上藍盈盈的光一閃而過。
云岫側過身。
拉弓射箭之人的力道很大,這支羽箭愣是沒有在她目光所及的范圍內掉落在地。
又是齊齊而發的羽箭,從四面八方來。
要她的命?
云岫冷笑著。
從容不迫地避過了這些羽箭。
“此地不宜久留。”盡管腦袋常常不好使,但對危險極其敏感的蒙歌當機立斷,“云姑娘,你快走。”
“嗯?”云岫皺了皺眉頭。
蒙歌攤開的手心里,赫然是一枚暗鏢。
暗鏢沒傷他,不過他的手是破了皮的,這暗鏢上如是有毒,他只得認命。
“壯士以手接鏢?”云岫想要調笑一句緩和氣氛。
但蒙歌板起了臉。
“這枚飛鏢正對著絡絡的小腿,我避過了這些羽箭,想要避開這枚鏢已沒了時間,只好用手接了。”
驚魂未定的蒙絡大口喘著氣。
她方才不敢出聲,正是怕蒙歌因她分神。她并沒有想到蒙歌會用這般笨拙的方法以身代她。
“找大夫。”蒙絡從蒙歌的背上滑了下來,雙手用勁擠出蒙歌手上破口里的血,而后用嘴吮吸,吐掉。
每一個動作都做得恰到好處,像極了一個老手。
蒙絡撕下一塊衣料,隨意地裹了蒙歌的手,系了一個結,“先找江大夫瞧瞧。”
巧的很,江增的寶裕堂就在這條街的盡頭。
當云岫推開了半掩著的門。
白發白須的老者正彎下腰,笑呵呵地摸著一個孩童的頭,“你的傷好了,不需要再換藥了,快些回去吧。”
孩童低著頭,往后退了兩步,深深地鞠躬,“謝謝江大夫。”
“快些回去吧。”江增重復了一遍。
孩童低著頭往前闖,剛好撞到了才跨過門檻的蒙絡的胳膊。
“對不住!”孩童飛快地跑了。
江增緩慢地抬起頭來,“我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兒,姑娘受傷了?”
“我沒有受傷,是這位壯士受了傷。”云岫答道。
江增撫著長長的白須,眼睛瞇起,“打打殺殺?”
“被人暗算。”云岫又答。
江增招了招手,童子提了藥箱過來,并扶著蒙歌坐下。
把上蒙歌的腕脈,沉吟片刻,江增皺起了眉頭,“難解。”
“果然有毒?”蒙歌自嘲地笑笑,“大夫,我還有救否?”
“有。”江增面無表情地答復道,“這毒已游走到了你的血脈之中,在將毒全數逼出體外之前斷不可運氣,否則毒入心脈,神仙都難救。”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要他靜養幾日……
在這關鍵時刻,心上壓著一個神棍的預言,肩上擔著護主的責任,要他不能動武,該當如何?
蒙歌迅速瞟一眼蒙絡,他的拳已攥緊,低聲問道“大夫可有法子暫且壓住這毒,待過些時日再休養……”
江增臉色忽變,頓時站了起來,罵道“不要命的人何必來找我江增!尋開心不如去城里的花樓,我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頭子經不起你們這些人的戲耍。”
蒙絡拽了拽蒙歌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