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的春天終于來了。

冰封雪解，王宮里的樹木也都長出了新芽，但是，出征兩個月的龍昊天并沒有回來。

海明珠很少在屋子里，除了睡覺。

外面地上因為濕氣重，海明珠每天幾乎一半時間站在屋檐下或坐在那里，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思。

可是嬤嬤和侍女們發現，海明珠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原來的冷漠，而且開始會主動和身邊伺候的人說話，其中說話最多的是宋嬤嬤和侍女翠兒。

宋嬤嬤就是先前告訴海明珠關于董王妃事情的那個，海明珠從那次后，不時會主動問一些這北原王宮的事情，宋嬤嬤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告訴。

翠兒長得眉清目秀，只有十二歲，說是兵荒馬亂時，在路上和家人失散了，一個人在路上哭，被龍昊天身邊的德安發現，帶進了王宮，那時只有七歲。

在這個王宮里，翠兒說德安對她很好，龍昊天答應德安收她為義女。

翠兒還一身孩子氣，但是很乖巧伶俐，膽子也大，所以海明珠常讓翠兒在身邊跟著。

四月二十八日的一天，海明珠和往常一樣在檐下仰望天空，翠兒悄悄過來道“海姑娘，我告訴你，那邊屋檐下有好幾只燕子在做窩，想不想去看看？”

海明珠很快隨了翠兒過去，宋嬤嬤也忙跟上。

這個燕子窩建在橫梁上，應當已經建成。但是還銜著草泥的幾只燕子，見了海明珠幾人過來，并沒有飛遠，而是停在對面樓閣邊的欄桿上，一排兒立著，嘰嘰喳喳很歡快的樣子。

宋嬤嬤道“這個燕子窩里，肯定已經有燕子蛋了。燕子一般邊做窩邊下蛋，窩里很快會有小燕子的?！?

海明珠抬頭看著那些燕子，嘆道“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翠兒問道“海姑娘是在念詩么？”

海明珠有些驚訝地問道“翠兒，你也知道這句詩？”

翠兒點頭道“我知道，記得我爹常教我讀詩，還告訴我說，我的老家，就在南邊。每年燕子來時，我爹就說，那些燕子是從我們老家過來的，所以我從小很喜歡燕子?！?

海明珠看著翠兒道“翠兒，你說如果有機會，你想不想去找你的爹娘？”

翠兒搖頭道“我想也沒有用了，我爹娘估計都死了，我見到好多人都死了。記得我爹娘曾經說，我們要回南邊去，可是我那時不知道南邊在那里。好多人騎馬過來了，我就跟著人拼命跑，我還知道被人帶在馬上，又摔下來了，等我醒來時，只看到死人，我就哭著走，義父就把我帶到這里了?！?

海明珠問道“你只記得父母，你還有沒有其他親人？”

翠兒難過地說道“我只知道我爹我娘，但是我爹說，我老家還有親人，有爺爺奶奶，也有叔叔姑姑，可是我沒有見過其他們。我爹說他和娘來北漠游歷，老爺有恩于我們，于是留下在北漠教我們老爺的公子小姐讀書。后來來了好多兵，老爺家被搶了，被燒了，大家都往外逃跑，我爹我娘說要回南邊老家，也逃出來。”

海明珠又問道“那你的老家在哪里？你爹你娘的名字肯定還記得吧？”

－－－－－－題外話－－－－－－

草合離宮轉夕暉，孤云飄泊復何依！山河風景元無異，城郭人民半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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