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我還能君臨天下。董母后極重修身養(yǎng)性,她耐心教我奏笛子,教導(dǎo)我練字都詩書,就是走的時候,也還在再三囑咐我上進——”
龍云青說完,不由端起茶歉意地看著如玉道“對不起,如玉,我失態(tài)了。”
如玉忙道“不,云青,我理解你的心情。雖然我們現(xiàn)在高高在上,但是我們不是石頭,我們也有喜怒哀樂。”
龍云青點頭道“其實若不是在節(jié)日,我很少想起漠北時候的日子。我隨父皇進關(guān)時,才十四歲,轉(zhuǎn)眼現(xiàn)在三十二歲了。十八年光陰,彈指一揮間。我們都已經(jīng)好幾個孩子了。如玉你看,那個高高的燈棚,就是你當(dāng)年在那里留下兩首寫馬的詩,那次讓我發(fā)瘋似的找遍了長安街,也不見你的身影。”
如玉笑道“云青你今晚怎么想起來這么多事來?你不說,我都要忘了。我給你奏一曲吧。”
龍云青點頭,遞過一個溫情的微笑道“你當(dāng)然容易忘記,你寫了詩得了彩頭早走了,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辛苦的是我。”
龍云青說完,看著在吃瓜子的子浩子涵道“浩兒,涵兒,你們母后十四歲時去看燈,得了好多彩頭呢,你們好好學(xué)學(xué),今晚罰你們母后彈奏兩個曲子。”
子浩看著如玉已經(jīng)坐在琴邊,忙道“可是父皇,我和涵弟都還沒有十四歲呢。”
如玉笑道“浩兒,涵兒,別聽你父皇亂說,都坐好了,我給你們彈琴,你們要是只顧說話,我就不彈了。”
龍云青笑道“我們坐等著呢。如玉,你彈奏《高山流水》和《梅花三弄》吧。”
如玉一笑,很快低頭奏曲子。
龍云青靜靜地聽了,有些驚訝。因為如玉奏的不是《高山流水》,也不是《梅花三弄》,但見如玉只專心奏琴,于是也不再說話。
待如玉奏到一半,龍云青情不自禁拿起笛子和奏起來。
一曲完畢,如玉呆呆地看著龍云青道“你也熟悉這個曲子?我好像沒有奏過你聽。”
龍云青笑道“我當(dāng)然知道。天朝的人,詩和歌不分。你奏過我肯定聽過,只不過你沒有告訴我那是什么曲子,我也沒有問過。”
如玉驚訝地問道“你什么時候聽的?我還真不知道。”
龍云青神秘一笑,柔聲道“你奏曲子的時候,你哪知道我在哪里,總之我知道就是了。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zhuǎn)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徘徊,應(yīng)照離人妝鏡臺。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fù)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這首被人贊為唐人的壓卷之作,細(xì)細(xì)品來,讓人確實嘆為觀止。”
如玉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你記得這么清楚,還可以全背出來。活到現(xiàn)在二十多歲,我也不知道為何,很喜歡這樣帶有淡淡哀愁的詩文。”
龍云青道“因為帶愁帶嘆的詩文,才像真正的人生,就如你我。”
如玉靜靜地看了一下龍云青,繼續(xù)奏起《高山流水》。龍云青看著如玉熟練地擺弄手指撫琴,腦海里似乎回到了當(dāng)初在大運河邊初見如玉的情形,又像在野雞嶺的桃花林重逢她的光景。
如玉依舊那么嫵媚秀美,美得如不食人間煙火。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那芊芊玉指撫出的音律,可以動心魄化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