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同塵就這么死了?唐宓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
可是她看著送喪的靈車從行宮拉長到看不見,看著送喪的隊(duì)伍皆著縞素,像一場漫無邊際的雪,看著送喪的人哭的悲痛不能自已,盡管是因?yàn)榫贾Y。
秋風(fēng)乍起,吹濕了唐宓的眼眶,她沒有穿白,只著了素凈的衣衫。
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她和夜同塵之間并沒有太深的關(guān)系,以至于她想為他穿白卻不合規(guī)矩。
他們之間的羈絆很淺,淺到一旦有一個(gè)人退了一丁點(diǎn)兒,就仿佛又多了一座山。
如今,是夜同塵離開了,他們之間,已然陰陽相隔。
唐宓想起那天夜同塵借著三分醉意向她表明心意,她心里是有隱秘的歡喜的。
可是她膽子太小了,小到那天連哭都要忍到回去哭。
唐宓想,自己應(yīng)該是后悔的,早知道,就答應(yīng)他了…
身后腳步聲響起,唐宓沒回頭,說了句“不是說不要來打擾我么?”
腳步聲頓住,身后是男子的身音傳來“娘娘,天已經(jīng)入秋了。”
唐宓扭過身來,看見他手里拿的衣服“還未請教公子姓名。”
唐宓一直沒問,男子也沒說過。
“小壹姑娘沒有告訴娘娘嗎?在下失憶,甚么都不記得了。”
嘴上說的是小壹沒有告訴她,心里想的卻是她連問,都沒有問一句嗎?無足輕重到如此,男子竟不知如何是好。
失憶了呀…
唐宓默了默“如果我也能忘了就好了。”
“名字也不記得嗎?”唐宓轉(zhuǎn)身看著他,他跟夜同塵長相大相徑庭,可是莫名地,唐宓總恍然覺得他熟悉。
男子搖搖頭“娘娘對我有救命之恩,請娘娘賜名。”
唐宓沉默,看著他忽然嘆氣“你跟他真的很像。”
唐宓的目光落在靈車上,男子懂了“能跟王爺相像,是在下的榮幸。”
“你如果愿意,就叫念歸吧。”唐宓道。
念歸,思念故人歸來。
男子低頭,聲音平和“唐念歸。”
唐宓一愣“什么?”
男子道“以后,我叫唐念歸。”
唐宓一時(shí)失語,半晌才搖了搖頭“你不必如此,名字不過是稱呼,我亦不敢妄自改了你的姓名。”
祖上給的姓,世世代代傳下的,哪里能由她橫加干涉?
男子遭到婉拒,表情變了變,但很快恢復(fù)“那便念歸吧。”
“我們就要回宮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唐宓忽然想起來。
念歸慢慢呼出一口氣,緩緩開口“如果娘娘允許,我想跟在娘娘身邊兒。”
“我身邊兒不留男子。”
“那唐毅公子…”唐念歸想起什么,問唐宓。
唐宓溫然道“他是內(nèi)侍。”
念歸“……”
氣氛一時(shí)沉默下來,唐宓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而念歸看上去像是有滿腹的話要講。
“面首也可。”念歸不知道自己怎么開的口,然而話終究是說出來了,覆水難收。
唐宓被他此話嚇了一跳“你說什么?”
念歸閉了閉眼,復(fù)又張開“我說,在下愿意做娘娘的面首,留在娘娘身邊。”
“…公子大概是糊涂了。”唐宓張了張嘴,說了這么一句。
念歸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道“娘娘,我并非糊涂話,我想留在您身邊,陪著您。”
陪著…又是陪著!
唐宓皺起了眉頭“既然你并非糊涂話,你這樣無緣無故的話是為何?”
風(fēng)輕輕吹過唐宓的耳畔,她聽見同樣輕柔的一句
“我對娘娘,一見傾心,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