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出了珠寶店,坐上了馬車才走了兩步,便聽到“咔嚓”一聲,車轅斷了。
由于上次被綁的經(jīng)歷,唐宓渾身都警覺起來,隔著轎子用手敲了敲,喊唐毅“怎么回事?”
向來嚴肅的唐毅聲音竟帶著笑“娘娘,卑職方才看到,是念歸郎君帶著人把娘娘的轎子弄壞了?!?
聽了這話,轎子里的唐宓很久沒有發(fā)出聲音。
唐宓把念歸趕走,已經(jīng)十日有余,碧玉和小壹只是私下里討論兩句,最不習(xí)慣的,竟然是唐宓。
不知道為什么,夜同塵和念歸的身影在唐宓的腦海里漸漸重疊,甚至有一瞬間,唐宓感覺念歸便是夜同塵。
清醒過來又覺得自己方才一定是魔怔了,夜同塵早已不在了。
當(dāng)初唐宓曾經(jīng)想過遠離夜同塵,因為流言蜚語。
如今唐宓選擇趕走念歸,卻是因為念歸的前程。
恍惚了一會兒,唐宓終于開口“他可在?讓他出來吧。”
說著唐宓自己也走下了轎子,環(huán)顧了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念歸,便找了個位置站定,慢慢地等。
面柜從他身后走來,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娘娘找我有事?”
唐宓轉(zhuǎn)過身去,看到念歸的一瞬間,便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念歸真的不適合屈居內(nèi)宮,做一個面首,他這樣的人應(yīng)該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
唐宓笑道“好沒意思的話,分明是你弄壞了我的轎子,如今卻來問我是否找你有事?”
念歸見唐宓已經(jīng)知道了,也坦然承認“不這樣,如何見到娘娘?”
唐宓道“現(xiàn)在該我問你,你找我可否有事?”
念歸回道“我不知道娘娘是否想我,但我卻想娘娘想得。所以弄了這樣一個蠢主意,來叫你停下來。本來想著娘娘因此下了轎,我能遠遠的看一眼,便也罷了?!?
“你說的可憐,仿佛我們隔了千山萬水一般,見我一面哪里那么難?”
念歸道“怎么不難?為了見娘娘這一面,我足足想了三天。穿什么?說什么樣的話,梳什么樣的發(fā)式,臉上該掛什么樣的笑,才能讓娘娘不那么厭煩我?”
唐宓頓了頓,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了半晌,唐宓問道,“你這幾日可好?”
念歸回道“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怎么說?”
風(fēng)吹起來的時候,唐宓才注意到,念歸這個地方是為她擋著風(fēng)的。
念歸說“說不好是因為見不到娘娘,心里總空落落的,說好是因為我抬頭便能看到與娘娘一同賞過的月,低頭發(fā)現(xiàn)與娘娘同菜的一片土地,我還以為娘娘栽了許多海棠,想著娘娘一定喜歡,心里便歡喜許多?!?
唐宓心顫了顫,忽然又轉(zhuǎn)回到方才的話題“你以為我厭煩你,其實不然,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我會愧對誰,那一定是你?!?
念歸苦笑道“我知道娘娘終究是把我當(dāng)成了他的影子,但其實我從不介意。如一開始說的那樣,能與娘娘的心上人相像,是我的福氣?!?
唐宓讓念歸離開,純粹是因為唐宓開始害怕了,她開始害怕他心里明明藏著一個人,卻要擔(dān)起另外一個人的一生。
念歸道“娘娘變了許多,方才在珠寶店娘娘運籌帷幄的樣子,叫人移不開眼。”
“與你初見時有些不太一樣了吧,我其實一直不明白,你為何喜歡我,甚至懷疑你別有目的。”
念歸回憶道“初見娘娘時,娘娘仿佛鄰家小姑娘,我當(dāng)時便想著,眼前的這個人,世間少有,若有機會我竟然把她護得好好的。如今娘娘,倒有幾分太妃的風(fēng)范了?!?
念歸其實很了解唐宓,他見到她的時候大約是唐宓此生中最狼狽的時刻,他明白唐宓的苦,知曉唐宓的痛。
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