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伯娘和大郎哥他們的情義,兒子記下了。”
眼下的旱災讓爹越發蒼老憔悴,崔平松心里也很酸澀,恭順的點頭回著他爹的話。
既然劉氏已經答應給村里人蕎麥種子,時節不等人,要盡快讓村里人把蕎麥種在田里,崔水生朝兒子揮揮手,“平松,你這就去敲鐘,讓村里人都去祠堂場院里侯著,我給他們說說蕎麥種子的事情?!?
“嗯,兒子這就去?!?
崔平松也想早些見到那神奇的蕎麥,緊張的心緒也開始輕松起來,拉著兒子的手出了堂屋。
“咣當咣當!”
銅鐘渾厚又略帶沉悶的響聲在村子各個角落飄蕩。
這是祠堂場院樹上掛著的半塊銅鐘的聲音,凡是鐘聲響起,村里必定有重要的事情。
聽到鐘聲,村里人陸續朝場院走去。
又敲鐘了,每次鐘聲響,就沒個好事,崔華錦把抱著的白鶴丟開,急匆匆的進了廚房,“奶,肯定是水生爺爺要和村里人說換取咱家蕎麥的事情,那么多人都來,把咱家和給芳姐姐家的蕎麥種子趕快藏起來!”
這些日子秀花山上山下的忙活,劉氏身子稍好一些就進廚房給秀花搭把手幫她做些輕松的活,這會正在擇菜,看到孫女神情有些驚慌,八成又被那鐘聲給驚到。
她笑笑,“錦兒,村里人又不是土匪,瞧把你給嚇的,咱自家的糧食干嘛要藏起來???”
從記事起,村里婆娘們就對她明里暗里的詆毀、譏諷,多次挑唆著里正爺爺要把自己趕出村子,她又不是傻子,又怎會無動于衷。
想起自己屋子里堆著的蕎麥都要給村里人,她小臉憋的通紅,“奶,村里人有好多也和土匪差不多,我討厭他們,奶干嘛要應下把咱辛苦種出的蕎麥給村里人種!”
孫女噘著嘴,滿臉的不痛快,其實劉氏也不想以德報怨,可形勢不由人,總不能真和村里人把關系處的越來越生分,秋后金輝就要成親,若是沒幾個人來幫忙捧場,花再多銀子喜事也辦不體面。
劉氏把菜放在菜案上,在圍裙上擦擦手,拉著孫女離開廚房,“錦兒,你別生氣,咱家如今也不缺這些糧食,他們到秋后收了蕎麥會還咱家的,村里人十個里總有七個是好人,咱總不能看著他們都餓死吧。”
餓死村里愛嚼舌根的人,她拍手笑都成,可還有那些可愛的孩子若被餓死,自己也沒那么心狠,依靠在劉氏懷里的崔華錦沉默不語。
“錦兒是最乖巧的,你大旺叔和大頭哥都在山上忙活,咱要快些做飯,不能讓他們餓肚子。”劉氏耐心哄著孫女。
“奶,我去給秀花嬸子燒火!”
想到做好飯,她和秀花嬸子就可以去山上送飯,崔華錦利索的從劉氏懷里撤出身子。
飯做好,家里的幾個人先吃罷。
秀花背的大背簍里是飯菜,崔華錦把盛滿薄荷茶水的陶罐放進小背簍自己背上,笑盈盈的和劉氏打個招呼就拉著秀花的手出了家門。
倆人才走到村外,碰上了九斤兩口子從田里回來。
崔華錦笑瞇瞇的和他們打招呼,“九斤叔,九斤嬸子,你倆咋才回家吃飯啊?”
原本要拔了田里的苞谷秧,九錦媳婦還有些舍不得,畢竟光挑水就挑了一個多月,可婆婆在家里逼了兩三日,把隔壁大郎家的蕎麥面拿回去做了次蒸糕,她才信服婆婆的話。
這會見到崔華錦這小丫頭,滿臉都是笑,“錦兒,我和你九斤叔把田里的苞谷秧子都割完,后晌就開始耕田,托你家的福,我家的田,明兒就能種上蕎麥,等秋后收了蕎麥嬸子一定好好的謝謝你家?!?
還是九斤嬸子人好,崔華錦嘿嘿笑著,“九斤嬸子,那蕎麥種子可是我大堂舅爺爺送的,你要謝等他啥時候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