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憑這張俊美的臉,王大頭已經信了連月娘的話,想到崔華錦的悲慘身世,他心里有些不舒坦,語氣里也帶著一絲譏諷和嘲弄,“錦兒的親哥哥,還真是巧了,這十幾年我還是頭次見到錦兒那小丫頭血脈相連的親人呢,那么好的小丫頭,當初她家里人該有多狠的心,竟舍得把她給遺棄。”
他毫不掩飾的鄙夷讓程欽和連月娘的神情都有些尷尬。
人心都是肉長的,和小小姐相處了這幾個月,連月娘也知道崔家為了養小小姐長大,好好的家幾乎要破碎,她紅了眼,愧疚的說著,“大頭,你不知道當初的隱情,小小姐能安然無憂的長大,我和小少爺都很感激崔家人為小小姐的付出。”
掃了眼低頭的程欽一眼,王大頭心里冷笑不已,崔家因崔華錦幾乎葬送了整個家,他們這時才想到已經長大的小丫頭,是把哪個當做傻子來看!
“崔家人自從把錦兒撿回去,就把她當作了親骨肉對待,嬸子也別說這樣客氣的話。”
倆人并肩殺過兇狠的土匪,他和金濤是當親兄弟交往的,自然也知道當初劉氏把崔華錦身上帶的那些財物都給她留著,即使金濤沒藥錢,他自己忍痛賣了馬,他和金濤依然拒絕了崔華錦要賣城里的那個雜貨鋪子。崔家人對小丫頭的付出豈是連月娘簡單的幾句話就能評估的。
想要在這時候來把錦兒認回去,別說金濤那愣小子不會答應,就是自己心里也是萬分的不甘,王大頭語氣冷漠的堵上了連月娘的嘴,“你們可知道,錦兒是被崔家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只因錦兒在山野里長大,不愿她受一絲的委屈,崔家人還把她送去私塾讀了好幾年的書,在咱村里別說送個丫頭去讀私塾,就是村里好多的小子都沒那福分進私塾,這十幾年村了遭過幾次天災,村里的孩子幾乎要餓死,可錦兒那小丫頭從來沒缺過點心吃。”
看到連月娘的臉色越發的變白,王大頭并沒放過她,歇口氣繼續說著,“為了錦兒不受委屈,秀娥嬸子和大郎叔都丟了命,崔家的長孫金鎖更是不愿崔家奶奶浪費銀子,他自己去了兵營,如今生死不知,崔家風雨飄搖中,可是錦兒在府城里還有個崔家在生死關頭都舍不得賣掉的嫁妝鋪子呢。”
聽著王大頭的話,程欽的心里再也不能平靜,兩只手都有些顫抖,竟是說不出一絲反駁王大頭的話來。
陌生的崔家人尚且把妹妹當作親人,可他們程家又是咋做的,喪了人性才會把才落地的嬰孩送出府外,任由她自生自滅。
憤然的說出了心里的話,懶得多看和崔華錦相像的那張面孔,王大頭眼光銳利的望著尷尬不已的連月娘,“連嬸子,我王大頭不管你們心里打的是啥注意,咱做人要有良心。”
慚愧讓連月娘的臉色有白轉了紅,她喃喃的說著,“大頭,你的意思我明白,小小姐愿意和小少爺相認是好事,她若不愿,我們自不會去強求。”
生長在貧苦之家的趙鶯,早已經懂事的她也被王大頭敘說的崔家往事給打動的眼淚大顆的朝下滾落,她抽泣著望著自己的娘,“娘,崔家人待小小姐的好,只怕咱們這一輩子也做不出來。”
這時候,連月娘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她抹去眼角溢出的淚花,“鶯兒說的對,是娘糊涂了,只想著讓小少爺和小小姐兄妹能夠團聚,忽視了崔家人,娘再也不會去攛掇這事了。”
無言面對激憤的王大頭,程欽此時此刻有多恨自己的那個混帳爹,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匆匆的朝王大頭拱拱手,神情沮喪的轉身出了西廂,逃離了鳳府。
再次把冷漠的眼神望向幾乎是奪門而逃的程欽背影上,王大頭隨即又收回視線,看了眼連氏母女,苦笑著又多說了句,“實在不想讓崔家人傷心,連嬸子別怪我今兒多了嘴。”
“哪里能呢,你是啥樣的人,我連氏又不瞎,自然看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