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修沒有料到的是,這個做法,比自己預想中的效果還要好。
說到底,沈君憐和沈家多年的努力,也并非沒在百姓心里留下任何印象。
是非當前,還是有人愿意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的。
輿論在北辰修和云舒的控制下,逐漸又偏向了對唐淮的批判。
人言看似松動了幾分,北辰修也終于能好好睡一覺,然后等到夕陽西落,去鳳棲宮找自己心上人。
沈君兮這幾日的身體狀況還算可以,除了舒月的調理,還有御醫精心調制的藥膳。
知道內情的人,明白這就是北詔那位太后,北辰修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不知情的宮婢,原本覺著新帝方才登基,正是擴充后宮之時,每日精心收拾打扮自己盼望有一日能飛上枝頭,不承想新帝心上早就有人了,甚至早早地就迎進了鳳棲宮,金屋藏嬌。
只是,不論是誰,都知道鳳棲宮這位主子,是他們新帝護著的,不敢有分毫怠慢。
但誰都沒見過那個女子。
想來定是一位別有風情的美人兒。
北辰修去的時候,沈君兮一如既往的坐在窗前,看著院子里那顆樹。
深秋百花開敗、草木凋零,北辰修實在不明白,那樣一顆樹,有什么好看的。
滿院子的落葉,帶著些許蕭瑟。
按理說,鳳棲宮作為后宮主殿,是不該種這些落葉林木的。只是沈君憐喜歡感受分明的四季,北詔先帝便為她破了例。
沈君兮感念長姐,也一直沒有換。
這些時日,她沒什么事,又不被允許出去,聽不到宮外的風吹草動。連著舒月也被變相軟禁,不論怎么和云展說,都出不去,得不到一點消息。
她只能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樹和風景,天高云淡。
這樣的日子太過安逸,安逸的讓她感覺到有些不真實。只是自己過的如此恬淡輕松,午夜夢回之際,卻還是能聽見小皇帝的哭喊讓她去救他。
還能在夢境中看到長姐溢滿失望的眼神。
甚至偶爾的,能夢見自己的孩子。那個無緣出生,看這世間一眼的孩子。
忙忙碌碌了這么久,終于閑了下來,沈君兮反倒無所適從。
甚至之前一直努力忽略的身體問題,也慢慢凸顯了出來。
先是頭痛,時不時的疼得緊咬牙關努力克制,像是那次風寒的后遺癥。然后倍感疲憊,身子無力,沈君兮知道,這些是化功散的作用。
最難以忍受的是腹痛。
沈君兮早些日子墮胎,便沒有好好養護,到后來,腹部還中了一劍,傷口撕裂復又愈合,早已將她折磨的疲憊不堪。
每月那幾天的時候,躺在榻上疼得渾身發顫,臉色慘白,動彈不得。
她今年也就十八歲不到,就已經將自己的身體拖累到了此等地步,好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可就是這樣,她也好似全然不在乎一般。
疼習慣了,也就那個樣子了吧。
萬念俱灰,上的疼痛,除了生理上難以忍受之外,給沈君兮的感情帶來不了任何波動。
只是忍不了的時候,總會疼得想要離開這世間。
她如此像個行尸走肉一般的活著,不敢去思索那些繁瑣復雜的事情,還不如以死去恕罪。
如今的她,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緒,早已不堪重負。
前幾日北辰修來的時候,她還會帶著幾許嘲諷和倨傲的看著他,表露出幾分情緒。
可隨著時間的推演,漸漸地沈君兮連個眼神都不愿意給她了。
女子眸色空洞,膚色雪白,五官精致,像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不怎么像個活人。
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