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在太子府待了快要半個月,直至秋日將過,天氣趨寒,她近些日子身子愈發虛弱,早早地便披上了大獒。
南宮無言甚少回太子府,而東楚皇宮里那邊也一直傳出消息,東楚皇近乎不省人事,整日靠著參湯續命。
對此,沈君兮從不去多問,也不參與,她只需要安靜的看著南宮無言,此時還不到她出場的時候。
只是南宮無言費勁心力將她帶到這里,又怎么會只是好吃好喝的供著。
沈君兮一大早,便聽步非凡說,東楚如今三大世家之一的夜家少主夜尚羽剿匪回京,東楚皇在宮內設宴慶功,南宮無言讓她今夜隨行,去會一會這夜家未來的家主。
沈君兮還記得,夜家和南宮無言的關系并不怎么友好,似乎是因為夜家嫡長女,夜尚羽的同胞姐姐夜尚櫻。
坊間傳聞說是夜尚櫻癡迷南宮無言,然南宮無言早有未婚妻穆雪瑩,夜家長女又不可能委身做妾,便只能不了了之。
誰知機緣巧合陰差陽錯,夜尚櫻竟然死了。
據說,還是穆雪瑩害死的。
這些傳言本做不得數,可穆家稍后的沒落,本就是夜家在其中參合。
而南宮無言的無情,也讓夜家隱隱記在心里。
就算后來穆雪瑩也死了,夜家也一直不怎么待見這個當朝太子。
只是雖然南宮無言與夜家不和,卻也不見夜家去投奔任何一方,五皇子那邊更不可能。按著夜家手握兵權的強大實力,改朝換代根本影響不了他們。
不過是間接性的害死了他們一個夜家女兒罷了。南宮無言若是真心想拉攏夜家,還是有機會的。
而沈君兮,竟莫名其妙的被安排了這樣一個任務,接近夜家少主,去摸清楚他這個人。
聽聞夜尚羽為人孤傲、冷情冷性,從不輕易與人接近,沈君兮倒是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步非凡替她稍作易容,將眉宇勾勒的更加英氣,唇瓣亦多了幾分棱角,著一襲素凈白衣,正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樣。
只是沈君兮的氣質,著實不像什么隨從。
南宮無言來的時候,她已然收拾妥當,眸中依然是不化的冰雪,帶著幾許清冷動人。
說起來,南宮無言也有些時日沒有見過沈君兮了,此時本欲與她好好敘敘舊,卻見她好似沒看見他一般,徑直越過了他朝著府外馬車走去。
南宮無言摸了摸鼻子,他這么沒有存在感的嗎?
然等出了府,他就看到沈君兮站在馬車旁邊等他,然后啟唇,聲音經過了特殊處理,帶著少年郎特有的清朗,“殿下。”
見她忽如其來的恭敬,南宮無言一頭霧水,就見沈君兮微微彎唇,笑意不達眼底,“殿下,屬下只是你的一個隨從。”
南宮無言眨了眨眼,心道,入戲好快。
兩人前后上了車,南宮無言再沒了和沈君兮寒暄的想法,只看著沈君兮安靜的坐在那里,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微微闔眸,似是在養神。
這個女子,到底是怎么樣一個人呢。
可以如兩人初見一般的楚楚可憐,做一個好似被全天下拋棄的柔弱女子;也可以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一國太后,實際的掌權者,壓南宮無言一輩;到如今,她卻也能畢恭畢敬的喊他一聲殿下,甘于屈居人下。
能屈能伸的人,大多成就都不低。
沈君兮不就是這樣,走到了一個家國的最高位置上,受萬人敬仰。
只是走高容易,想要將姿態放低,接受如今的身份和環境,想必也沒那么順利吧。
沈君兮為什么就能轉換的如此自然、如此平淡?
是啊,她如今,已經是君不知,而不是沈君兮。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