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他當真聽了父親的,盡力去爭取和商家的合作,就會站在那個人的對立面。
夜尚羽眸中滿是掙扎,最終還是輕聲道“自古以來,權力之爭都帶著淋漓的鮮血,皇位之下白骨累累,孩兒不想要這皇權,也不想拿自己的婚姻做籌碼。”
寧國公只覺得這孩子魔障了,單純的有些可怕。
他手指微微動了動,強行壓下了想要掌摑夜尚羽的想法,冷聲道“如果為父非要讓你做呢?”
“你是想看著為父死在你面前,看著夜家敗落,再去爭去搶,去挽回嗎?”
夜尚羽沒有想到,寧國公的態度如此堅決。
在父親和自己的心之間,他必須要做一個抉擇。
他該如何抉擇?
騎虎難下,寧國公就站在自己面前,最終,夜尚羽也只能選擇低聲道“父親,能否容孩兒考慮一些時日?”
寧國公長嘆一聲,眸色冷然,“三日之內,為父希望能看到你向商家下拜帖。”
夜尚羽有些失魂落魄的從父親那里離開,已是日落時分,他陪母親用了晚膳,卻沒有休息的意思,徑直去了自己的書房。
然后翻出了君不知的畫像。
或許他還是愛了,從他知道她是女子的那一刻起,一見傾心,醉于她的才情,沉溺于她身上的神秘感。
但是,自己于她而言,到底什么都不是。
而此時他畫上的女子,方才讓青絲替自己包扎好傷口,坐在了桌案前。
右臂還有些疼,但勉強能拿起來了,她托著手腕,執筆蘸了些許墨汁,看著桌子上素白的宣紙。
青絲方才替她包扎肩膀的時候,沈君兮從她耳后看到了一點小小的黑痣。
本來是無傷大雅的,可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心鮮活起來,就會容易觸景生情。
多少次與北辰修相擁之時,她曾見過,就在這個差不多的位置,他也有一顆黑痣。
世間萬物有太多的巧合,和他有聯系的人太多,任沈君兮如何去控制著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想起了他。
思念逐漸發酵,她不想沉浸在痛苦里,回憶卻從兩人相遇開始,噴薄而出。
最初的她,是真的,愛到了骨子里。
她細細回想著男子的眉眼,他身上的每一寸肌理好似都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記憶力。最終,她還是忍不住的下筆,將他勾勒在了畫紙上。
畫中男子生了一張比女子還要美上三分的容顏,灼灼桃花眸,唇角微彎,不知牽動了誰的心弦。
不知不覺的有些神游天外,沈君兮怔怔的看著畫中人的容顏,好似他就在自己面前。
如此鮮活。
可畫面忽轉,沈君兮看到了長姐唇邊帶血,將孩子放心的交到自己手里的樣子,那時長姐眼中的釋然和欣慰讓她深覺責任之大。
但緊接著,就是小皇帝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
再然后,就是父親死亡的消息。
最后,是她在北詔那家客棧里聽到的那些。
那些閑言碎語再一次回放在腦海里,他們說,沈家出了兩個水性楊花的女兒,他們懷疑小皇帝的血脈,他們說父親是畏罪自殺。
沒有人支持沈家,也再沒有人替沈家洗白。
沈君兮不甘心,她只能靠自己。
她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頭,軟軟的倚著椅背,黛眉緊蹙。
她不想去回憶,可偏偏要讓自己記住這份痛苦,這份怒氣,這份不平。
她必須回到那個地方,讓那些人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代價。
她不能讓父親白死。
她不能在辜負了長姐的期望之后還讓她身敗名裂。
這些議論沈家、恩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