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如今夜尚羽的模樣,分明是已經(jīng)逃開了東楚世家和皇權(quán)之爭,遠(yuǎn)離了那些紛亂,過上了新的生活,這豈不是一件好事,沈君兮又何必讓他想起那些傷心事呢。
東楚大局已定,夜家已經(jīng)完全沒落了,就算夜尚羽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徒留遺憾和恨意罷了。
沈君兮不想讓這些情緒玷污夜尚羽。
更何況,還是如今這般重獲新生,干凈而純粹的夜尚羽。
再者,就算沈君兮告訴了夜尚羽夜家的一切,東楚的皇權(quán)之爭又能如何呢?夜家已經(jīng)被盡數(shù)并入南宮無言麾下,寧國公也死了,夜家近乎一夜之間作鳥獸散,夜尚羽回去又能怎么樣呢?
他什么都改變不了,無非就是讓這世間多一份刻骨的恨意罷了。
沈君兮自己就是深淵里的人,她又怎么舍得拉夜尚羽下水。
兩人陣營不同,她自認(rèn)沒有辦法為夜尚羽報仇,可至少,她還是希望他能有一個好的結(jié)果。
上官靈兒心性干凈純澈,又與夜尚羽兩情相悅,沈君兮何必去打擾他們。
夜尚羽見沈君兮一副不愿多說的模樣,總覺得,她該是知情人,卻不知為何不愿意告訴自己。
上官靈兒看著沈君兮的眼神,也染上了幾分奇怪。
而北辰修,從沈君兮表情里看不出來什么端倪之后,終于舍得把目光挪到了夜尚羽身上。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方才很明顯的看見沈君兮眸色有些濕潤,眼前這個男子,在沈君兮心底一定會很重要。
沈君兮去東楚的那段時間,他不在的那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上官欽見場面一度有些冷凝,便提出要去自己歇腳的客棧休息。先前北辰修就說想看看西月琪,如今恰好上官靈兒也在,讓兩個姑娘早早地熟悉起來,亦不失為一件好事。
八珍齋的老板娘將糕點做好送了出來,上官欽則細(xì)致耐心的讓老板娘打包了,聲稱自己沒有碎銀,在桌上放了二兩紋銀。
戰(zhàn)亂年代,這對老夫妻生活也不容易,店面積灰,衣服也有些老舊了。
沈君兮心里有事兒,便只是對老板娘笑了笑,幾人前后出了糕點鋪。
上官欽和夜尚羽走在最前面,其實這兩人身上的氣質(zhì)頗有幾分相似,只是上官欽更為和煦一些,而夜尚羽,先前畢竟是個冷面將軍,不茍言笑之時頗顯幾分冷傲。
上官欽大致問了夜尚羽一些上官靈兒在外發(fā)生的事兒,得知自己的妹妹四處行俠仗義而夜尚羽頗為妥帖的替她善后,心中對夜尚羽也算是頗有好感。
沈君兮和上官靈兒落在后面,最后才是北辰修。
見上官欽和夜尚羽相談甚歡,走的快了些,沈君兮便放慢了腳步,輕聲喊了上官靈兒的名字。
上官靈兒跟著她一起慢慢走著,輕輕應(yīng)了一聲。
她知道,沈君兮這是想避開夜尚羽和她說一些什么了。
而她似乎沒有避諱北辰修的意思,后者跟在后面,距離不近不遠(yuǎn),剛好能聽清沈君兮的話。
她問上官靈兒,可知道東楚的三大世家。
若是普通的官家女子,可能還當(dāng)真并不知曉,但上官靈兒到底是親自去過東楚,遂點了點頭,道“略有耳聞,只是聽說東楚帝登基之后,三大世家便相繼瓦解了。”
沈君兮嗯了一聲,道“是,你撿回來的那個人,本名喚作夜尚羽,正是東楚三大世家之一的夜家少主。”
上官靈兒怔了怔,她并不知道沈君兮一個失蹤已久的北詔太后為什么會知道這些,可很明顯沈君兮的模樣不似撒謊,也就是說,夜尚羽真的不是什么普通的世家公子,而是手握重兵的東楚三大世家夜家的繼承者。
只是……他‘葬身’雪崩之后,夜家應(yīng)當(dāng)是已經(jīng)消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