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甚至來不及休息,便又被叫回了白日里議事的營帳。
南宮無言和云棲彥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如今云棲彥看步非凡的眼神全然變了,昨日的事情他從自己親兵那里聽說了,這個看似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男子,竟隔著百米的高空直直擊落了敵人,而他對戰場的敏銳度和他的深謀遠慮,也讓云棲彥打心眼里敬佩不已。
所以見步非凡進來,云棲彥十分自覺地讓開,讓他走到了南宮無言身邊,方便兩人議事。
步非凡倒是沒有料到云棲彥是個如此識大體的人,禮節性的朝他點了點頭。
政務當前,南宮無言并未計較那些繁文縟節,問道“非凡,你可曾從那紙鳶中看出來什么?”
步非凡搖了搖頭,“恕臣眼拙,那紙鳶損壞的程度太大,哪怕是骨架大致完好的,細節上也多少有些問題。”
他頓了頓,道“機關偃息之術失傳已久,絕不是通過簡單的觀摩和復制就能學會的。”
南宮無言微微頷首,又拿出了先前沈君兮留下的弩機設計圖,道“那你是否能看得出來,這紙鳶和朕手里的弩機,設計者是否是同一人?”
步非凡觀察了很久,淡淡蹙眉,“陛下,微臣并不懂這些,偃術本就精密,有異曲同工之妙,機關契合之處有共同點實屬正常。”
南宮無言聞言倒是微微有些安心,也就是說,這紙鳶不一定是沈君兮做的了。
靜默半晌,倒是云棲彥先開了口“陛下,如今我們擊退了北詔這一次的突襲,又有御史大人相助,千傾關的防守十分到位了,你為何還愁眉不展?”
南宮無言揉了揉眉心,道“昨夜忙了一夜,你先回去吧,朕還有些事要處理,記住,下去以后莫要掉以輕心,務必要繼續加強防守。”
云棲彥怔了怔,心道陛下這是嫌他煩了?
然南宮無言話語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味道,他也只能道了聲是,退了下去。
先前有一個君不知,現在是步非凡,這兩人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還當真是無人撼動的了啊。
不過,君不知和步非凡的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云棲彥雖然眼熱,卻也自認不足,不曾產生什么逆反心理罷了。
待到云棲彥離開,南宮無言方才開口道“實不相瞞,朕懷疑這紙鳶和弩機都是出自沈君兮之手,她或許已經發現我們先前在北詔所做之事了。”
南宮無言的擔心并無道理,而步非凡心里也是一陣難安。
說實話,他其實多多少少的有些可憐沈君兮,但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承受得知真相后撕心裂肺的痛苦。
沈君兮本身也就活不久了,除了南宮無言和北辰修一直不愿意相信,其他人有目共睹,心知肚明。
如果北辰修真的將事情來龍去脈告訴她了,急火攻心之下,沈君兮心里必然承受不了,還能完好無損嗎?
再說了,如果沈君兮真的有什么事,北辰修怎么可能拋下她自己一個人來了雍州。
或是說,只有兩種可能。
要么就是沈君兮得知真相之后已經奄奄一息,只是死不瞑目,想要讓南宮無言陪葬,然后北辰修才帶著復仇的谷欠望來了。
而這也是最壞的結果,沈君兮極有可能已經香消玉殞。
不過步非凡更愿意相信另外一種結果,那就是沈君兮還被蒙在鼓里,被北辰修軟禁在錦州城,等到北辰修處理完前線戰事,再回去慢慢和她說這些事情。
步非凡想的這些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南宮無言始終捉摸不定,他還是希望步非凡能親自去錦州城看一看,若真是后者,沈君兮還不知道事實真相,最好是能將沈君兮帶回東楚。
到了那個時候,南宮無言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