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修不知道的是,沈君兮先前告訴南宮無言,雍州的糧食還能撐個把月,然后南宮無言再從斥候那里得知上官欽又往雍州運送了一批糧草之后,便徹底坐不住了。
他本是一個善于隱忍之人,但久而久之,被北詔騷擾煩了,也會有發作的時候。
而沈君兮在得知北詔只是佯攻,東楚損失慘重之后,總算是微微松了口氣。
南宮無言在自己營帳里抑郁許久,最終還是意難平,主動來了沈君兮的住處找她。
如今在他眼里,唯有他費盡心思收攏在自己身邊的沈君兮才能給他一點寬心的感覺。
畢竟北辰修如今再怎么反擊,他最愛的女人,還在自己這里。
每每想到這一點,南宮無言心里總會有一陣莫名的寬慰和歡愉。
沈君兮休息了一會兒,似乎已經從弱水口中得知了今天的戰況,所以南宮無言去的時候,見她眉頭微微蹙著,也沒再和自己慪氣,而是主動提及了云棲彥今日冒進之事。
令南宮無言頗感驚訝的是沈君兮對云棲彥的態度。
先前沈君兮雖然冷淡,卻一直是個心存善念、頗為溫和的人,南宮無言本以為沈君兮會勸他莫要和云棲彥計較,他本是也是經驗不足諸如此類的,卻見沈君兮眉頭緊皺,冷聲道“云棲彥作為領兵之將,性格冒進,不受軍機約束,造成我東楚軍隊損失慘重,軍法處置當斬首示眾。”
南宮無言正尋思著莫不是這幾日給沈君兮的刺激有些過了,讓她性情大變,便聽她話鋒一轉,又道“只是前線軍情緊張,陛下身邊本就缺乏領兵之人,此時還不能動他。”
話雖如此,可沈君兮這么一說,南宮無言便越發不適了。
聽沈君兮的語氣,好似是他離不開云棲彥一般。
南宮無言微微蹙眉,垂眸看向沈君兮,女子氣色恢復了些許,眉眼間滿是冷冽,薄唇微抿,頗有些殺伐果斷的模樣。
或許冷情冷性之后,這才是她最本來的樣子吧。
南宮無言竟莫名地有些喜歡這樣冷厲的沈君兮。
只是她未免將云棲彥看的過高了。
那人不過是自己提拔上來的一個寒門莽夫罷了,當真就以為自己能領兵打仗了,竟敢違抗軍令,如此莽撞。
南宮無言一直固執的以為北辰修還沒有告訴沈君兮真相,自然也不覺得沈君兮是在挑撥他和云棲彥的關系。
云棲彥有錯在先,沈君兮如此說也是情有可原,將挑撥一事做的滴水不漏。
而南宮無言本就心中有氣,再加上損失的的確是一批精銳,除了他身邊只聽命于自己的親衛之外,所有先鋒軍幾乎都被云棲彥帶了出去。
心中怒火逐漸升級,南宮無言復又聽沈君兮說,“依微臣之見,北詔后續還會不斷發動奇襲,未避免其他人如云將軍一般急功近利,還是應該懲治一二的。”
云棲彥到底是為了什么出去的,南宮無言也多少知曉。
無非是為了證明自己,為了得到軍功,看上了北辰修的項上人頭。
思慮至此,南宮無言竟也覺得沈君兮說的極有道理,只是他并不喜歡這種被人左右自己想法的感覺。
他落在沈君兮身上的視線終是帶了幾分狐疑。
“那依丞相之見,該如何懲治云將軍算是上策呢?”
沈君兮怔了怔,答道“微臣不過是一介文臣,不能插手武將之事,更何況云將軍官職頗高,不敢妄斷。”
南宮無言并不是很明白為何沈君兮又對云棲彥吹捧了起來。
許是覺得自己方才過于冒失了?害怕觸怒他這個當朝帝王?
這個認知讓南宮無言的一點虛榮得到了很大的滿足,沈君兮的善解人意,或許就是南宮無言心煩意亂之時